月光幽幽,當蘇容那聲淒絕的喊聲灌入李霸天耳中的時候,他隻來得及瞧見蘇容縱身跳入井中的一幕。
“蘇容!”李霸天一怔,臉上閃過一絲痛苦,旋即又恢複成猙獰的模樣,“倒是讓你死的便宜了!”
李霸天提腳將蘇樵夫踢到一旁,拍了拍衣衫往外走去。
一陣晚風吹來,將天上被烏雲遮蔽的月亮露了出來,撒下銀白的月光落入井中。
蘇容的閨房窗戶不知何時被吹開,一陣陣越來越強勁的大風忽的將窗台前那副新畫吹落到井邊,將井水中的皎白月亮擋住。月光灑落,透過層層水光,有一抹肉眼幾乎瞧不出顏色的氣團順著水光浮了上來,又迎著那一絲絲散落的月光悠悠地往井邊上那副畫飄去。
又一陣風吹來,畫被吹落到地上,月光下,畫中美人似乎多了幾分神韻。
……
翌日,當東方的第一抹白色躍出地平線的時候,原本躺在地上不知生死的蘇樵夫忽然動了動,隨即呻吟出聲,蹣跚著從地上坐了起來。
“容兒……”蘇樵夫緩了緩神,忽然想起自己的女兒,不顧身上的傷痛,猛地衝入房中,卻未曾瞧見蘇容的身影。
跌跌撞撞地跑出來,正要找上李霸天,卻忽然在井邊發現蘇容的一隻繡鞋。蘇樵夫大驚失色,連忙衝至井邊,依稀可以瞧見水井深處有一抹人影,瞧著便是蘇容的身形。
“容兒!”蘇樵夫幾欲失聲,撲倒在井邊痛聲大哭,而這時,周邊的鄰裏也聽到了聲響,紛紛趕了過來,聯想到昨晚上的事情,便猜到極有可能是蘇容為了不遭到李霸天的玷汙而跳井了。
往常與蘇樵夫走得較近的幾戶人家上前勸慰道:“蘇樵夫,節哀……事情雖然變成了這樣,但是你總歸還是要活下去的。這個地方……”
說著,似乎感覺到了陣陣陰風,畢竟是死了人了,總歸是有諸多的忌諱。
“你家在山上也是有座屋子的,不如搬去住吧!”隔壁的劉婆婆在家人的攙扶下來到了蘇樵夫的跟前,從懷裏掏出了一個荷包遞給了蘇樵夫,“這是容兒前段時間拜托我給她繡的荷包,說是準備給你的生辰禮物,卻沒有想到……”劉婆婆歎了口氣,繼續說道:“至於這荷包裏的東西……哎,昨晚上我們都是聽到了動靜,奈何李霸天的人將我們攔住了,總歸是我們沒能幫上忙才讓事情變成這樣……這些東西你留著以後用吧。”
蘇樵夫雖然痛不欲生,但並沒有昏聵,因而並不願意手下劉婆婆的東西。
“收下吧,不然我心裏難安。”
劉婆婆如此說道,蘇樵夫這才將東西收了下來。
劉婆婆見蘇樵夫昏昏沉沉的模樣,歎了一口氣,與身邊的家人說道:“你們幫著讓周圍的人散去吧。”
周圍的人在劉家幾口人的驅散下紛紛離去,隻有幾家與蘇樵夫交情不錯的人戶留了些東西下來。
“這畫想必是容兒畫的,你留著做個念想也好。”劉婆婆忽然發現地上的那幅畫,畫中的人像顯然就是蘇容,“容兒的這身畫工真是不俗,可惜……”
蘇樵夫默默地接過了畫卷,也不知道在想些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