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背神者(2 / 2)

男子忽然抬頭,令人驚訝的是與他簡陋的穿著不相稱的是他俊美無疇的容顏,雖然有幾分不可掩飾的老邁,可是老邁間卻並非滄桑,而是睿智。這大概是因為他的容顏並不是如同女子一般的陰柔之美,而是充滿了陽剛氣息的男子健旺之美,直如一顆小小的太陽,連漫天的風雨和黑暗都不能擋住其光芒分毫。

而當他抬起頭的時候,女子才看清楚他碗裏的飯菜,簡單,卻並不簡陋,有肉有菜,肉是五花肉,菜是戎城居民極為喜愛的泡菜。

男子似乎吃的很開心,那一氣嗬成仿佛不是在吃簡單地菜和肉,而是在飽嚐這世間最為美味的珍饈,直到將最後一口飯團和著肉片咽下去,男子才愜意的躺倒在了竹椅上,端起了茶幾之上的粗瓷大碗,脖子一揚,放了一整天的涼茶就這樣吞到了肚子裏。

他打了一個響亮的飽嗝,這與他的氣質十分的不合,而無獨有偶的卻是,那柄油紙傘也來到了他的房門之下,傘下之人收傘走進了屋子裏麵,那素白的裙裳在這濃重的夜色之中也同樣的分外不合。

不合的是衣裳,更是那衣裳之下妙曼的腰肢,一頭如瀑的青絲長發,薄如蟬翼的唇角,以及猶如遠山含黛的一對繡眉!

這樣的人絕不該出現在這樣殺意凜然的大軍圍困萬千重之中,然而事實卻是這個帶著幾分書卷氣的女子,才是這殺意最重的地方!

她站在了屋簷底下,微微欠了欠身,似乎是出於尊重,所以並沒有進屋,隻是柔柔道:“趙飛雁見過天啟教會紅衣大主教!”

是飛雁不是飛燕,飛燕隻能做人掌上舞,飛雁卻可振翅一動驚雲霄!

男子並沒有因為趙飛雁的柔弱而表示任何輕視,反而挑了挑眉角,隻這一挑眉,整個灰暗的屋子都仿佛溫暖而莊嚴了起來,不像江邊一間尋常的破屋,而是那梵蒂岡之中最為莊嚴地教堂!

“我在夏國呆了五年”男子似乎很有善意,不像是在麵對一個要來殺自己的人,而像是對一個相識多年的朋友,或者說老師,異常誠懇的說道:“若是在世界的其他地方,我早就已經膩了,也已經看懂了,隻是夏國到底是不同,這裏的人,這裏的事,這裏的物,每每當我自以為看懂的時候,卻又生出了別樣的風景,比如說趙將軍,我時常聽聞你的傳說,可是當我真的見到你的時候,我才知道趙將軍絕不是言辭所能述說的!”

他沒有還禮,而是將眼光越過了女子,嘴角分明還掛著滿意的微笑,隻是神色間卻帶著淡淡的嘲諷落到了穿過層層疊疊的房屋,急速趕來的三個白袍人之上!

“夏國看的久了真的很有趣,就像你們夏國人的為人一般,不如其他地方的人熱烈,卻並非冷漠,而是把所有的熾烈情感,化作了溫潤流水,雖然淺,卻從不斷絕。從南到北,自東到西,明明是一樣的人,同源而出,可是在不同的地方總能生出不同的景色”說完了這句話,男子微微歎了口氣,似乎是在惋惜:“與這相比,神的仆人實在是太過呆板,所以我很好奇,為什麼你們的皇帝陛下,竟然會答應神的請求!”

“大膽,背神者格裏高利,趙將軍親至,你不束手就擒,竟然還敢挑撥我主與夏國的關係”風雨中三道白袍忽至,與趙飛雁的狼狽相比,他們三人身上卻沒有半分的水漬,隻是就像格裏高利所說,與趙飛雁的風情相比,卻又顯得太過呆板。

為首之人說完了那一句話之後,便躬身垂手站在趙飛雁身邊不發一言,隻是風雨卻忽的撩起了他左側之人的頭罩一角,露出了一張年輕而帥氣的臉,同時響起了一句話:“我主的意誌必將得到貫徹,沒有人可以阻止!”

格裏高利的眉頭微微皺起,輕咦了一聲:“怪不得氣息比另外兩人弱了這麼多,想來你應該是接了本篤的班”

說完這句話,格裏高利搖了搖頭,惋惜道:“你沒有本篤的境界,卻連做人都比本篤差了太多,想必,這沙利葉持典人的人選,查理需要考慮新的人了”

趙飛雁對著格裏高利溫柔一笑,露出了一對甜甜酒窩:“先生說的不錯!”

風雨之聲依舊,風浪也不必之前有絲毫減弱,然而卻無論如何也揚不起任何的頭罩,所以也沒有人看得清那個年輕人的神色,隻是三人之中領頭的一人忽的上前一步,語氣中帶著幾分惶急:“趙將軍手下留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