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月的天,風中帶著秋意,亂人心切。
茫茫的山坡景色間,枯黃的色調開始蔓延,在青黃交界之時,偶偶一樹的蒼翠流連著世人的目光。
官道敞闊,青磚大石,在山地間,指向著遠方。
達!達!
幽幽地落蹄聲,從遠處,官道的來處而來。行至近前,出場的乃是一張不悅的馬臉,瞪著瞳大的眼神,不語地識著腳下的馬道,有氣無力地折騰。
說是馬,卻是有長長的掩耳,短虛的小尾不光是小,還有點尖。若是用另一個名詞來解釋它,那便是驢吧。
灰點的心情頗是無奈,自己一次的浪蕩,卻是將往後的美好時光統統葬送了。
都說驢子不該吃肉,可是唯獨它是個意外,要怪就怪雜交的係統太亂,沒得上家譜不說,還得自立門戶。
琉延山中多大王,以一個小小的驢子,不懂禽拳獸腿,不會拜山填海之術,唯一的出路,便是離開深山秀領,走的遠遠的。
這一去,倒是無災無難,眼瞅著山色稀稀,心中正琢磨是否已經出了琉延深處,卻是這會,一股濃香撲鼻而來。那是一種無法以驢語形容的含香,依依記得在短短的幾息間,腹腔就同響了一宿的空蕩。
山花野味,乃是灰點初涉起居之道懵懂所知的常識。
理智來的晚了些,深處意識和生理反應驅使著身體做出舉動。
當吞食了一頭金黃中帶著油油汁液的肉串,嬌嫩的肉汁四濺的一嘴,如今想起來還彷若是在嘴中纏綿一般,那是一個脆,一個鮮。
“啪!”
正待反思著自己的墜足處,到回味兔肉的鮮美甜汁,傻傻的呆頭,頓然間,“啪!”地被一股重力打住。
“怎麼會這麼傻呢,傻驢傻驢,著實沒屈你名聲的才。”說話人尤不爽,伸手又敲了敲長耳間腦尖,“看來到了前麵地方得換個聰明點的坐騎,莫要為了省錢就把自個的前程給毀了。”
有道是能睡的豬不蠢,瞎折騰的貓盡找死。
說實話,灰點的智商不低,隻是情商的數值無限接近於零。這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它聽明白背上那牲口的話。
在灰點的極具個性思維理念中,凡是靠兩條腿走路都是異類,可以簡潔地稱作野路子,而那些有腿不用的,就晉級到牲口的層麵。這事一點也不難理解,望它背上一瞅就有一個示範的例子。
“灰點,我說你是打算直接撞上去呢,還是等著別人把你擠回來。”張前有些無奈,胯下這驢真是太有個性了,人家驢子吃胡蘿卜什麼的,它卻喜歡吃肉,吃肉也就罷了,滿腦子還帶有藝術的細胞,光是從這幾天路上,便是不下上百首狂野大作,估計這回它在埋頭琢磨新作。
總算是這話入地它耳,幽幽的步子停住了。
官道十馬並驅也不帶有壓力,不過今早這會卻是演的另一處了。
啪啪!
入肉的鞭聲,抽的紅跡紛飛。
在十月冷秋之際,夥夥的人露裸著衣衫,披頭散發。由長繩鏈鎖著牽引,皆是麻木黯然地向前走去。
一旁還有著行帶盔著甲的武士,一手跨刀,一手提鞭,一看誰的腳跟慢了一分,便是一鞭抽去。
這長串的人群,從這望去,粗粗一看,盡是看不到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