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憂也是正為這事惱心,打從大姐家回來她就一直在尋思這事,她本就是一片好心,搭著時間搭著藥,卻連錢老太太的一片信任都換不來,一想到這她心裏更是堵得慌,輕歎一口氣,放下了手裏的筷子。
其它幾個人,也都將目光轉向了張誌宏,方美娟當他是喝多了在說胡話,還偷偷在桌子下頭擰了他一把。
“顧憂,我說這話你別不愛聽啊,我就是實話實說,你的心是好的,但是你知道不,這不花錢就來的東西,它就不值錢!”張誌宏繼續說到。
不值錢!這三個字像是一隻手用指甲猛地在顧憂心裏掐了一把似的,
“你少說兩句吧,我看你是喝多了!”方美娟見張誌宏越說越上勁了,使勁兒在他的胳膊上擰了一把。
“沒事的美娟,讓誌宏說吧,我這兩天也是在琢磨這個事,我覺得他說的對!”顧憂突然抬起頭,反倒是一臉的淡然。
張誌宏直了直身子,在桌子下連把方美娟的小手攥到了手心裏,繼續說到,“我們家世代行醫,傳到我這一代已經是第四代了,你知道我為啥不願意繼承我們家的祖業嗎?”
顧憂看著張誌宏搖了搖頭,此刻的張誌宏一下子沒了平時嬉嬉哈哈的樣子,而是滿身的沉重和嚴肅,有一瞬間顧憂覺得這樣的張誌宏或者才是他本來的樣子,
幾個人都靜靜的看著張誌宏,四周的氣氛也一下子沉悶了下來。
“在我很小的時候,我爸曾經也跟你一樣,充滿著一腔熱忱,想要給全天下窮苦的瞧不起病的人把病治好!”張誌宏說著輕笑了一聲,那笑裏帶著些無奈,又帶著幾分嘲諷。
“我記得那應該是我九歲那年,我爸一直在給下邊村裏的一個老人瞧病,那個老人得的是很嚴重的腎病,家裏隻有他和他兒子兩個人,聽我爸說,他家住的房子都是露著天的,那個年月家家戶戶都不富裕,我爸每次去給他針炙要走將近五個小時的山路。”
張誌宏說到這頓了頓,其它幾個人的眉頭都皺了起來,顧憂的心頭更是沉甸甸的,這情景跟如今的她倒是有那麼幾分的相似。
“那天,又到了送藥和針炙的時候,我爸天不亮就出門了,結果沒想到走到半路就下了大雨,我爸早上沒吃飯,身上也沒勁,加上雨下得又大,路上又滑,就摔進了一個陡坡下頭,當時就把小腿給摔折了!直到雨停了有人路過才把我爸救了出來。就這樣我爸連凍帶傷一下子就病倒了,但是他還是惦記著那個得了腎病的老頭。第二天就叫了我媽和我去給那老頭送藥。”
張誌宏緩緩抬起頭來,眼眶已經泛了紅,他深深的看著顧憂,說到,“那是我第一次對醫術感到心寒,我和我媽趕到的時候,那老頭不知道咋的已經死了,而他兒子一味的責怪是我爸沒有按時去給老頭針炙和送藥,才導致了老頭去世,縱使我媽一再解釋我爸來的路上摔傷了,可是他還是糾集了幾個村民把我和我媽圍了起來,讓我們賠錢。”
“那後來呢?”顧憂看著張誌宏眼底閃著的淚花問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