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子濤這才發現,自己外衣左上的口袋上,隻剩下了一支圓珠寶,缺的正是父親送給他的那支英雄牌鋼筆。
陳海峰從自己的口袋上撥出一支鋼筆,扔給了陳子濤,陳子濤認得,這正是他丟失的那支鋼筆。
“爸,你在哪兒撿到的啊?”
“還用說麼,在青浦公社通往南嶴公社的那條小路上。”
陳子濤一臉驚訝,這的確是一個致命的錯誤,因為鋼筆上刻著父親的贈語和父子二人的名字,要是讓南嶴公社的人撿到,其後果不堪設想。
“可是,爸,你是怎麼跑到南嶴公社去的?又是怎麼撿到我的鋼筆的呢?”
陳海峰端杯喝酒,咕嘟咕嘟幾下後,才不緊不慢的道出了原委。
原來,陳海峰昨天從農場回到縣城,接受了組織對他的新任命,今天天還沒亮的時候,鄰居柳雲龍來敲他的門,告訴他關於南嶴公社的三道攔水大壩被人破壞的消息。
陳海峰立即感到,這事很有可能就是兒子陳子濤幹的,他當即騎上自行車往青浦公社趕,比柳雲龍他們還快,在路過南嶴公社時,他臨時起意,將自行車寄存在一個社員家後,步行來到了原大壩所在地小嶴村。
初步了解情況以後,陳海峰認定此事是陳子濤所為,便沿著小路繼續往青浦公社趕,而他在南嶴公社工作過幾年,對這條通往老家的小路非常的熟悉,因此他走的地方幾乎與陳子濤一致,這支鋼筆也就這樣湊巧被他撿了回來。
“爸,謝謝你,這次多虧你替我打掃戰場了。”
陳海峰卻道:“不過,你這事辦得好,快刀斬亂麻,一舉打開了青浦公社的局麵,一招活,全盤活。”
“快刀斬亂麻,在我來青浦上班前,肖誌良就送我這五個字。”
“這就對了,在基層工作切忌拖泥帶水。”
陳子濤難免有些得意,笑道:“我來了這麼些天,也就幹成了這件事。”
“哼,你真的隻辦成了這件事嗎?”
陳子濤一怔,“是,是啊。”
“臭小子。”陳海峰罵了一句,“我路過小嶺山的時候,發現路邊的金耀庭家的祖墳不見了,這事難道不是你幹的嗎?”
“嗬嗬……”陳子濤無可抵賴,隻得訕訕地笑起來,“爸,你真是火眼金睛,什麼事也瞞不過你啊。”
“唉……”歎息一聲,陳海峰道:“這個事麼,成有成的好處,但成有成的壞處,辦了也就辦了吧,隻要上麵堅持改革開放的道路,這事也算不上大錯誤,說不定將來還能成為統戰工作的典範。”
陳子濤道:“爸,我這也是兩利相權取其重,青浦公社的財政窟窿太大了,正常的辦法實在難以解決,我隻好幫金耀庭修繕祖墳,再拿金耀庭的錢來為老百姓辦事,這也算是兩全其美吧。”
“嗯,他娘的,隻是便宜了那狗日的金耀庭嘍。”
陳子濤笑了笑,趁機轉移了話題,“爸,你今天這麼一鬧,隻是暫時改善了我的處境,你說今後會怎麼樣呢?”
“擔心秋後算帳?”
“我說不擔心你會相信嗎?”
“怕他個球。”陳海峰道:“林平書記也不可能一手遮天,也不可能在海嶺縣幹一輩子,你就放心吧,據我所知,他可能要被調往地區任職,等新的縣委書記上任,咱爺倆的處境就可以大大的改觀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