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朝先進了小飯館,坐下後也不說話,就著酒瓶咕嘟咕嘟的,一口氣喝了半瓶老酒。
陳子濤看胡朝先臉色不好,便知趣地閉上嘴,有李貴田在,用不著他先開口。
李貴田也沒急著開口。
魚有魚道,蝦有蝦路,大家雖是朋友,但各有各的門路,誰也不會輕易示人。
終於還是胡朝先先說話,他指了指陳子濤說:“老李,我的事他多少知道一點,沒啥好藏著掖著的。”
這倒也是,上次胡朝先跟蹤自己的搭檔方向東,直到縣委副書記郝偉明家,陳子濤是知道的。
李貴田對陳子濤說:“子濤,你可能不知道,老胡走的是郝偉明副書記的路線,而我靠的是東方明縣長。”
陳子濤咧著嘴樂了,“嗬嗬,你倆的靠山不是同一個人,卻團結得象一個人似的,我說兩位前輩,這一手就夠我學三年的了。”
“大路朝天,各走一邊。”李貴田說:“我和老胡是好朋友,這一點盡人皆知,但還是我剛才說的那個道理,不把雞蛋擱在一個籃子裏,也就是不在一棵樹上吊死。”
陳子濤心道,這話倒是沒錯,但有朝一日,你們兩個狹路相逢怎麼辦?
“老李,你剛才還說,你是寡婦睡覺上麵沒人,現在又說傍上了東方明縣長,你到底哪句話是真的啊?”
對於陳子濤的疑問,李貴田哈哈大笑,“子濤啊,這不怪你懷疑我說過的話,我和老胡以前愚鈍,隻顧低頭拉車,不會抬頭看路,我們是這兩年腦瓜開竅,才想起走上層路線的,雖然晚了點,但總比沒有好吧。”
陳子濤笑道:“明白,明白,這就是你說的所謂的臨時抱佛腳。”
“沒錯,是臨時抱佛腳。”李貴田指著胡朝先笑道:“我們都是臨時抱佛,我是馬馬虎虎,但老胡那邊出了點叉子。”
陳子濤看著胡朝先,輕輕的哦了一聲。
胡朝先喝光了一瓶老酒,將酒瓶重重地頓放在桌上,苦笑著歎了一口氣,“唆,老革命遇到了新問題,他媽的,教會了徒弟,真的是會餓死師傅啊。”
李貴田和陳子濤都知道胡朝先為什麼歎氣,胡朝先千方百計的與縣委副書記郝偉明搭上關係,出於好心把搭檔方向東也捎上,沒想到方向東現在繞過胡朝先直接與郝偉明來往,而且手段比胡朝先更加高明。
李貴田又對陳子濤說:“這就是剛才我跟你講過的團結班子團結得不夠。”
陳子濤恍然大悟,“噢,我明白了,你的意思是說,團結不僅僅止於團結,而是團結也包含著鬥爭,有團結同時有鬥爭,那才叫團結,那才是真正的團結。”
“哈哈,你說出了團結的本質。”李貴田笑著說:“通過鬥爭取得的團結才叫團結,這不是我的發明,這可是黨的領袖說的,團結緊張,嚴肅活潑,說的就是這個意思。”
胡朝先說:“子濤,老李是在提醒你,千萬不要步我的後塵,把自己身邊的人培養成白眼狼,而是要在他們翅膀變硬之前,進行必要的打壓。”
陳子濤若有所悟,“兩位是說,我對我身邊的馬上青和梁宏過分的遷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