幹姐姐張英的電話讓陳子濤再次不再淡定,確切地講,從省裏傳來的消息讓他再也難以淡定。
據張英在電話裏講,整頓農場的消息絕非空穴來風,很可能在近期變成現實,而所謂的整頓農場,實際上就是叫停正進行得如火如荼的改製改革。
張英還有一個小道消息,這次整頓農場絕非紙上談兵,不是下幾個文件開幾個會這麼簡單,很可能會由省政府辦公廳與省農業廳和農墾局牽頭,向省內各個農場派出工作組,是真刀真槍的整頓。
陳子濤心事重重地回到場部中心大樓,把農場管理委員會副主任任長運叫到自己辦公室,將張英告訴他的消息,毫無保留地轉告給任長運。
任長運沉重地說:“子濤,我有思想準備,咱們可以說服縣委,可以硬扛地委,但要是省委對農場搞整頓,咱們還真是扛不住,農場是國有資產,管理權在省農墾局,咱們現在手裏掌握著的是管理權和經營權,這也就是說,農場怎麼搞,最終的解釋權在省農墾廳。”
陳子濤問:“老任,咱們應該如何應對?”
任長運不假思索地說:“第一,你是一把手,第二,我與你立場一致,第三,你怎麼做,我也怎麼做。”
陳子濤笑著說:“我無所謂,但你可要想好了,跟我站在一起,你很可能會被罷官丟職的。”
任長運點了點頭,也笑著說:“子濤,這幾個月跟著你幹,是我從政以來最痛快的一段日子,所以我不虧,如果真如你所說,我就當人生道路上遇到一個坎而已。”
陳子濤拍著辦公桌說:“好,咱們已經站在懸崖邊上,索性裝出視死如歸的英雄形象,抓緊時間把該做的工作全部做完。”
任長運表示同意,“我也正是這麼想的。”
陳子濤笑著問:“老任,咱們這幾個月不能白辛苦,農場的改製改革不能半途而廢,那麼,咱們如何才能保住咱們的勝利成果呢?”
任長運笑著說:“老規矩,你說,我做。”
陳子濤說:“咱們農場與各個分場和各個部門及各個單位簽訂的協議,如果加上法律效力,就能保住咱們的勝利成果,你想啊,誰來接替咱們當領導,在法律麵前還是要忌憚三五分的。”
任長運問:“怎樣才能加上法律效力呢?”
陳子濤說:“咱們農場不是剛弄了個公證處麼,把所有協議統統弄到公證處去過一遍。”
任長運說:“但是,有一點我要提醒你,現在的法製還不健全,有時候領導一句話幾句話,比法律條文還管用呢。”
陳子濤笑著問:“水能載舟,亦能覆舟,你說是領導厲害,還是廣大人民群眾厲害?”
任長運說:“這還用說嗎,當然是廣大人民群眾厲害。”
陳子濤說:“這不就行了麼,不管誰來當領導,都得服從廣大人民群眾的意誌,他要是推翻咱們的改革成果,咱們農場這麼多幹部職工能饒得了他嗎。”
任長運站起來,笑著說:“我明白了,我這就部署去,爭取三天內全部搞定。”
陳子濤又打電話,把黨委委員兼組織部長周國慶、農場管理委員會副主任張水根和農場管理委員會副主任方五一叫了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