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子濤笑著說道:“爺爺,我爸我媽的脾氣你又不是不知道,我爸愛管閑事,我媽針針較,他們兩位要是待在家裏,必定是圍著我轉悠,雞毛蒜皮的事他們都會蹦出來幫忙,其實幫的卻都是倒忙,你看看現在,他們五湖四海的瞎跑,我不還是混得好好的麼,我不但混得好好的,我還一舉超過我爸當了副縣長呢。”
奶奶笑道:“我看這樣挺好,海峰幹了一輩子還是個公社頭頭,土崽子嘴上毛都沒有就了副縣長,海峰要是在家的話,說不定心裏還別扭喲。”
爺爺也捋著胡須笑起來,“這倒也是,不過,土崽子,你爸幹了一輩子革命,對你還是有幫助的。”
陳子濤點著頭道:“爺爺,你這話說得太對了,我爸他可是一個高人,平時我用不著他出來瞎乍呼,但我一旦遇到困難或困境,我爸就能派上大用場了。”
奶奶笑,爺爺也笑,對陳海峰這個很少顧家的老大,爺爺心裏是得意的,再說現在孫子當了副縣長,青出於藍而勝於藍,歸根到底是老大陳海峰的功勞,更是他這個當爺爺的榮耀,家譜上記得清清楚楚,陳家上溯十代,兩代務農,八代釀酒,直到海字輩的陳海峰從政,現在子字輩的陳子濤當了縣官,這一定是陳家的祖墳冒了青煙。
飯後,陪著爺爺奶奶又聊了一會,陳子濤來到二叔陳海天的辦公室。
泥腿子洗腳上岸,鳥槍換成了大炮,現在的二叔陳海天,腳上穿著解放鞋,但身披黑西裝,裏還一件花襯衫,整個就是半土半洋不搭調,陳子濤看一眼能樂老半天。
二叔還為自己整了個辦公室,半間門麵房,出租的話每月能賺二十元,以前打死也舍不得自用,現在居然用作了辦公室。
辦公室的裝潢也很富麗堂皇,比陳子濤副縣長的辦公室要好上一百倍,辦公桌是楠木做的,居然還是兩張,電話機竟連著傳真機,傳真機這玩藝兒是個稀罕物,莊嚴的縣委大院裏不超過五台,如今二叔這個土包子也用上了。
陳子濤坐到那張能轉動的老板椅上,“嗬嗬……我說二叔,你現在學會享受了啊。”
二叔憨笑道:“我看不是享受,而是受洋罪出洋相,要不是楊董事長有講究,我才不花這個冤枉錢呢。”
陳子濤這才想起來,二叔不但是陳家酒坊的法人代表,而且在明華股份有限公司也是一個重要人物,二嬸金彩芳是明華股份有限公司的副董事長,她不願意拋頭露麵,副董事長的職位就交由二叔代理。
“二叔,你現在有點跟上時代的步伐了,繼續努力哦。”
“你小子又來取笑我。”二叔笑道:“要不是你多事,我才不會去當這個擺設呢,反正一個月一次的董事會,我老老實實地去參加,但用的是你爺爺教的那一招,徐遮進曹營,一言不發。”
陳子濤點著頭道:“二叔,明華股份有限公司那邊,你隻是掛個名而已,用不著你多管,因為你想管也管不了,你管也沒用,你就把咱家的酒坊管好就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