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鶴年埋怨道：“子濤，虧你還笑得出來，你能不能有點同情心，我兒子還不到十八歲，我這個年齡又辦不了提前退休的手續，我這是不上不下騎虎難下啊。”
“我去，鐵飯碗真有這麼這麼重要嗎？”陳子濤很是不以為然，“老黃，改革是必由之路，人事製度改革是必然趨勢，鐵飯碗必定要被砸爛，成千上萬的待業青年都要自找出路，你身為領導幹部，怎麼隻能你自己一個人的得失呢。”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黃鶴年道：“子濤你有所不知，知子莫若父，我這個小兒子隻能是上上班過小日子的人，絕對的沒有大出息，所以我原來的安排是等他高中畢業後，在縣委大院給他找個位置，哪怕是一輩子掃地倒水管管鍋爐房，我也算心滿意足，可惜我的如意算盤要落空了。”
陳子濤噢了一聲，“我明白了，老黃，這不是難事嘛，你革命一輩子，一直奉公守法，給小兒子開個後門也是可以理解的吧。”
黃鶴年搖了捋頭，“問題是我要是當這個縣人事製度改革領導小組辦公室主任，我就得為大家做個表率，我就不能為自己的小兒子開後門。”
“嗬嗬，這有何難呢。”陳子濤道：“老黃，你不必擔心，這事包在我身上，即使不能一步到位，我也可以先把你兒子安排到縣直部門裏去，過一二年後再伺機把他調進縣委大院。”
“子濤，我先謝過了。”黃鶴年道：“我呢是這樣想的，你主管的縣工業園區管理委員會，原來的正式編製是四個人，現在擴大到八個人，我想讓我的小兒子放棄學業，立即進入你的縣工業園區管理委員會工作。”
陳子濤道：“這一點問題都沒有，我有這個權力，但增編的四個名額不是幹部編製，隻是普通的工作人員，這也太委屈你小兒子了。”
黃鶴年道：“十七歲的黃毛小子能當什麼幹部，書讀不好，性格又懦弱，能捧個鐵飯碗就謝天謝地嘍。”
陳子濤道：“好，你的小兒子我要了，縣工業園區管理委員會要搬出縣委大院，另擇地方正式掛牌，正好缺一二個專門守辦公室的人，就讓你小兒子從守電話機幹起。”
黃鶴年連聲道謝。
“嗬嗬，你謝個屁啊。”陳子濤笑道：“老黃，你不用操心你小兒子的事，你該操心的是縣人事製度改革領導小組辦公室主任的職責，象你家和你小兒子這種情況，全縣不說成千上萬，也起碼是成千上百，你這個辦公室主任不好當喲。”
“子濤，讓你給說著了。”輕歎一聲，黃鶴年道：“我在縣政府辦公室工作二十餘年，一直負責聯係勞動人事方麵的部門和工作，對咱們縣的人事情況可以說了如指掌，在幹部隊伍中，象我家這種情況的，應該有近千人，要是人事製度改革深入進行下去，那還得涉及到事業單位的近四千個家庭，以及一萬五千個工人家庭，子濤，這是得罪人的活啊。”
陳子濤道：“老黃，你這活是不好幹，比我的物價瘋漲難題難多了。”
“你那活不算啥。”黃鶴年道：“物價上漲就象江河中掀起的浪花，來得快去得也快，是行政幹預造成了物價上漲，那麼很簡單的，用行政幹預的辦法就能把物價降下來，而勞動人事製度改革不一樣，說到底是要眾多的個體犧牲自己的利益，這絕對是得罪人的改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