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萍的房間內,一燈如豆,橘黃的台燈燈光在床頭照著,朦朦朧朧。
床上,向萍側身半坐著,披著的一件外衣早已滑落,一隻手杵著床,一隻手卻似在捂著腹部,頭低垂著,長發鋪泄,一時看不清她的麵容。
電取暖器嗡嗡的轉動著,房間內的溫度很暖和,比外麵的寒氣逼人舒服多了。
“你,沒事吧?要不要緊?”劉一鳴站在離向萍尺許遠的距離,一時間進退兩難。
向萍終於有反應了,抬起頭,長發遮住了大半邊的臉龐,清秀嬌豔的臉上少了些紅潤,多了些無精打采。
“是劉書記啊...這麼晚,你還沒睡?”聲音很低,很虛弱,倒不似作偽,向萍攏了下頭發,對劉一鳴晦澀的笑了笑。
剛才她哼唷哼唷半天,總算緩過了勁。
向萍的親戚不期而至,每月一次的例假來了,大姨媽越來越不規律,忽前忽後,而且每次來,都帶給她好幾天的痛楚,要命的是有愈發的嚴重跡象,今天晚上就痛的向萍快直不起腰了。
晚上劉一鳴和易川,王文禮去樓上辦公室座談的時候,向萍想要去洗澡,徑直去食堂要熱水去了,跑了一天,身子乏了,她想洗個熱水澡,早點暖和暖和,有什麼事,明天白天說不行嗎?累死累活的幹嘛呢...
清溪鎮鎮委會的條件實在不咋的,後麵的住宿樓是沒有什麼洗浴的設施,要洗澡,隻能拎熱水去上麵用大膠盆來對付...好在食堂的小鍋爐備的熱水倒是富裕。
向萍洗個澡那可真是搞了個大陣仗,張俊和食堂的幾個人幫忙,一人幫的拎了一桶熱水上去,又幫她打了冷水供她兌水溫,服侍忙活了半天才走。
擱平時,向萍肯定是去新街上的那個澡堂子洗澡的,私人搞的玩意,用燒煤的鍋爐接的井水改造出來的,價格也不貴,三塊錢洗一次,雖然條件也不咋樣,入不了向萍的眼,但好過在鎮委會大院裏,坐在大膠盆裏洗吧。
洗洗刷刷的終於搞完,向萍發現,劉一鳴的房間那邊依舊黑燈瞎火的。
幾個大老爺們在前麵前麵辦公樓還沒聊完呢。
披著紫色的棉睡衣,任電取暖器嗡嗡的吹著,頭發還有些濕,向萍便想到了今天陪同劉一鳴一行出去調查走訪扶貧的事來。
郭家坳的蔬菜大棚扶貧點,黃林壪的黃金梨示範果園區,盧灣的種植養殖合作社...這幾個項目,向萍還是有些印象的,她記得都是在“龍山酒樓”裏,她親自拍板的。
隻是,這幾村,這幾處扶貧點,總共加起來,她也沒去過三次,印象模糊的很,具體都發展的怎麼樣,向萍又哪裏記得起,根本就說不上來。
今天看了現場,她也是感到目瞪口呆,蔬菜大棚的荒蕪,頹廢,一地的狼藉,黃金梨果園的殘破不堪,嫁接的所謂新品種,要死不活,和原本的黃金梨比起來,雲泥之別。
至於那個盧灣的什麼合作社,向萍一次都沒去過,她到現在為止,其實也還沒鬧明白,這個種植養殖的農戶合作社,到底是幹嘛用的...向萍記得很清楚的是,當時為了盧灣的這個項目,在“龍山酒樓”,盧灣的村委書記盧漢文專程跑鎮上來,請她吃的飯,在飯桌上塞了一個塑料袋子給她...這事也就這麼拍板,定了。
盧漢文當時那個袋子裏裝的是五千還是一萬,向萍已經忘了。
現在想起來,向萍是越想心越虛,劉一鳴又瞄上了扶貧的事,這可怎麼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