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6章 這是同床共枕二十來年的人嗎(1 / 2)

山村的清晨,霧氣靄靄,雲蒸霞蔚。

村道上的青石板被寒冷的霧霜打濕,滑溜溜的,微明的天色裏,偶有朦朧的身影,披著蓑衣,戴著鬥笠,時不時舞動著手上的長鞭,啪啪的響著,是早起的老漢,趕著牛出來尋吃的。

周紅渠夜裏沒睡好,輾轉反側,臨到天亮,才迷糊的沉沉進了夢鄉。

新房子裏一點人氣都沒有,淒清寂冷,四處都是冰冷如鐵,連個說話的人都沒有,周紅渠窩在家裏,憋的有點難受。

昨日摸去石秋蘭家,好不容易找石秋蘭泄了火,把被關押的這段時間,積下的邪火都出了,回到家,周紅渠反倒便覺得更加的空虛和無趣了。

周國成這小子幾日沒看到人影子,老子的那錢短了幾紮,還沒有個著落呢,周紅渠心裏像壓著一塊石頭,一整天像失了魂一樣,他打定主意,今日再沒見到周國成的影子,他便要親自去落雁湖邊的發廊,去現場抓奸去,碼的,玩的不知道姓什麼了...

暈暈沉沉,飄飄忽忽,在焦躁怨憤中睡去的周紅渠,覺得自己好像做了一個綺麗的夢。

夢裏一會兒是自己被抓,鐵窗深鎖,垂頭喪氣的,一會又是自己和石秋蘭的歡好,女人的半推半就,朦朧妍麗的身子,玲瓏剔透,一忽又卻又變成桂美琴嬌媚的樣子,那凹凸有致迷人的身子纏繞著,極是舒坦得意,轉下眼,卻又換了,自家的婆娘王玉花的樣貌浮現在夢裏,冷臉以對。

似乎自己的好事,被王玉花撞了個正著,周紅渠腦子一驚,便差點彈了起來,房間裏已經大亮,光線透過窗簾滲進房內,刷的嶄新的牆壁,慘白慘白的。

微微的眯縫了一下眼,側了下身子,還想要繼續睡的周紅渠忽然怔了怔,像撞見了鬼一樣,猛的睡意就沒了,雙眼立時瞪大了...我的釀,什麼時候床邊坐了一個人啊,嚇死老子了。

雙手一杵,支著身子就半仰了起來,一下就看清楚了,這身子,這模樣,這氣味,要多熟悉有多熟悉,我靠...原來是王玉花呢,這死婆娘,回家了也不吭下聲,差點沒把老子嚇的閉過氣。

“回了?”重新仰了下去,籲了口氣,周紅渠翻了下眼皮子,隨口問了聲。

坐在床邊的王玉花回來好半天了,她一直就坐在床邊,瞧著,出了神。

早上拾掇好娘家的事,把來順給安頓了,又給秀娟交代,好生的看著來順,別叫他跑遠了,天冷,在外麵要是受了凍,家裏幾個人又安生不了。

吃罷早飯,王玉花才換了身漿洗幹淨的衣服,重新洗刷了手臉,便往渡口去了,盧漢文照例是一早天蒙蒙亮就起身走後門,繞柿子林那邊的田埂路先到村委會,再裝作從大路往村裏返回去。

回到家,還沒開門,王玉花隔著院牆,便聽到了沉悶的呼嚕聲,是周紅渠那貨的,果真是給放回來了。

她也沒叫醒周紅渠,就那麼坐在床邊,看著看著,就有些出神,眼前的這個男人,王玉花不知怎麼的,越看越陌生,越看越疏離,甚至越看越醜陋...

瓜瓢一樣的腦殼,幾綹稀疏的頭發耷拉著,極力的掩飾著禿頂的窘況,一臉的肥肉隨著呼嚕聲微微的抖動,兩個鼓脹的眼泡像城裏養的金魚眼睛一樣,突兀的掛在眼眶下。

這是自己同床共枕二十來年的人?

王玉花看著,想著,那感覺竟然是那麼的陌生,沒有驚喜沒有難過,她不知道自己和周紅渠這些年是這麼過來的,好像一場夢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