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地重遊,黃銳敏這次來心裏卻沒以前來的時候那樣意氣風發了。
這次扮演的角色讓他心裏很不爽,鬱悶,別扭,感覺自己就像個小醜,和以前的風光,前呼後擁,鳴鑼開道的架勢完全不同,
偷偷摸摸的這種感覺,黃銳敏很不爽。
帶著周超緊趕慢趕,氣喘籲籲的到了富民鐵礦,翁炳雄早已恭候他多時。
“黃主任,周所,太辛苦了,這樣一點小事,還要兩位領導親自來,哎呀,這冰天雪地的,來來來...坐坐坐,喝茶喝茶...”翁炳雄熱情的迎了兩位大爺,笑容滿麵。
“先說正事,翁老板,這不是小事...柯書記親自交辦的...上頭很重視的,開不得玩笑。”黃銳敏一屁股坐下來,塔瑪的,總算可以緩口氣了,這鬼地方,路都沒有個平整的,走的老子累死了。
一邊陰著臉,皺著眉,對翁炳雄說著,一邊抿了口茶,唔,這王八蛋的茶葉倒底是不錯,比周紅渠那邊的強多了。
“不敢不敢,黃主任,你看你這話說的,你吩咐的事,我都立即照辦的,從不敢拖延,放心,絕對放心...不開玩笑,不開玩笑。”翁炳雄給麵前的大爺們遞著煙,一邊立即就發誓賭咒一般,一個勁的保證。
無精打采,強打精神的周超倒是眼力勁不錯,馬上摸出火機,雙手窩著,給黃銳敏點了,大中華的煙霧嫋嫋的漂浮起來,彌漫在翁炳雄闊大的辦公室裏。
“我給你說的那幾處問題,都處理了?”黃銳敏心裏罵著,我信你個鬼,老狐狸,上次被你這醃臢貨害的,柯玉山可把老子罵慘嘍,尼瑪的,當麵一套背後一套。
“處理了,統統處理了...必須處理,黃主任放心,我知道事情的輕重緩急,這事絕不會馬虎的,來來,喝茶喝茶...”翁炳雄一邊堆著滿臉客氣謙卑的笑容,一邊端著小小的精致茶盞,微微舉著對黃銳敏示意,心裏已經罵了半天。
去尼瑪的,什麼玩意嘛,除了瞎比比,咋呼咋呼的,你們還能做啥?大事,大事個屁,不就是怕汙染的事情捅大了,腦袋上的烏紗帽會掉嗎?狗日的。
斜睨了一眼坐在黃銳敏一邊的周超,無精打采,眼皮子打架,似乎馬上就要睡著了似的,剛才點煙的動作倒是麻利呢。
翁炳雄嘴角輕蔑的嗤了個小小的弧度,他是極看不上眼這個周超的,跟屁蟲,走狗而已,和周超打交道雖然隻打兩回,這貨的屁股兜子和尿性,翁炳雄已了然。
貪婪,媚上,心狠,好色,這是翁炳雄對周超下的定義。
“等下我們一起過去看看吧,翁老板,也好看下有什麼要改善的地方,這個,不妨礙你做事吧?啊...”黃銳敏啜著茶,甩著上位者的狀態,官腔打的很順溜,鬱結的眉頭稍稍舒緩了些,你說都處理好了老子也不信,這回不能再被你這老東西給蒙了,耳聽為虛,眼見為實,老子非親眼查看不可。
看尼瑪痹的,你懂個屁啊,你能看出啥?就你們這幫草囊飯袋,除了裝腔作勢瞎基巴指揮外,你知道個雞兒,瑪的...翁炳雄垂著眼簾,品著茶,忿忿的在心裏鄙視著。
“好哇好哇,有黃主任親自指導,求之不得的啊,不妨事不妨事,再忙也得陪黃主任噻...在這兒啊,你才是天...”翁炳雄的笑容像花一樣,馬屁功夫絕對一流,說的很自然,很流暢,還不忘翹著大拇指衝黃銳敏比劃了兩下。
周超的煙吸的最快,黃銳敏和翁炳雄還剩著小半截,他的煙已經吸到了過濾嘴的屁股不遠處,困呐,得提提神解解乏,要不是黃銳敏在,他早躺下了,去你大爺的。
捺滅了煙蒂,聽著兩個人的對話,周超瞟了瞟翁炳雄,這老貨紅光滿麵,精神著呢,隻是眉眼間難掩狡黠之色,眼袋似乎比之前鼓泡的更加明顯些。
這樣的對話周超聽的多了,黃銳敏不在,主角便是他周超呢,真塔瑪的羨慕啊,有權就是爽,多神氣,有錢?有錢算個屁啊,還不得老老實實地夾著尾巴裝孫子,給人叫大爺。
午後的陽光被雲層遮住了,有些風,森寒冰冷,吹的人臉上生疼生疼的。
翁炳雄陪著黃銳敏和周超出了富民鐵礦,這天氣和翁炳雄說的冰天雪地倒對不上號,雪都化的差不多,除了背陰的山地還有些積雪零星的躲著,四野一片蕭索,冷,倒是真真切切。
“這邊來,黃主任...”翁炳雄打著手勢,引著黃銳敏和周超沿著富民鐵礦的側門到了一片莊稼地裏,富民鐵礦的排汙池就是繞到這田嶺村的地裏往外排放的。
空曠的莊稼地裏,前麵有一大群人,影影綽綽,圍著富民鐵礦的排汙溝槽往前走著,好像推著不少的板車,也不知道他們在幹嘛。
黃銳敏縮著脖子,四處掃了掃,他看到了,富民鐵礦的圍牆外,一道溝槽向前延伸著,仔細的看,溝槽裏麵鋪了像是麥草秸稈還是蘆葦秸稈什麼編製的席子,看著還很新,草席子上蓋著浮土,並未壓嚴實,還可以瞅見露著的土下麵的草席子皮來。
蹙著眉,往前走了幾十米,黃銳敏已經明白了。
這個老東西,還真是會想法子啊,嗯,有一套,很有一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