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t盧灣村的村委書記盧漢文前腳送走派出所的周浩然,聽到摩托車響,後腳便鎖了門,從村委院子裏的小角門也走了。
\t什麼事嘛,前陣子要村委動員在村裏搞什麼失蹤人口調查,弄的個雞飛狗跳,人心惶惶的。
\t現在又來搞一曲什麼身份特征識別,折騰人啊,地頭那邊梁溪河剛剛死了人,村裏頭的議論就沒歇停過,各種版本的傳聞四處亂飛。
\t鬧的盧灣河前麵的龍山汊大白天的都沒人敢去了。龍山汊可是他盧家的聚寶盆、搖錢樹來的,這段時間的鬧騰,收成不用說都要受些影響了。
\t“操蛋,都什麼雞兒球球的鳥事...噗...”盧漢文在村委後麵的田埂上插過去,心裏想著事,有點火氣上來,狠狠的吐了一口痰。
\t七拐八彎的泥路直通村裏的盧灣河,前麵一排柿子林,枝頭青黃的柿子怕是要摘了哦,林梢浮起黑煙,搖擺著,很快就被風吹散。盧漢文知道是王玉花在生火準備晌午飯了。
\t想到王玉花,盧漢文的心裏多少還是有些怨念的。
\t王家是外來戶,父輩起就從外地因當時的成份關係,被下放,輾轉遷過來的,在盧灣村自是小門小戶,比不上他盧家的大姓,家族繁茂,人丁興旺。
\t年輕的時候,王玉花也和她一樣,兩人同在大隊集體出工,那時的王玉花,水靈靈,俏生生,編著烏黑油亮的大辮子,細紅繩結著,甩在身後,長發及腰,婀娜多姿,端的是比牆上貼的那些畫,好看多了。
\t每次出工,就有一大幫子的單身漢,沒討到媳婦的,找著各種理由,往王玉花那邊跑,賣力的討好,獻殷勤,硬是把王玉花的活都給包圓了,每月王玉花的工分都能拿的和男勞力一樣多。
\t人紅是非多,王玉花的待遇自然招來其他女人的嫉恨和不滿了,關於王玉花的小道消息就悄悄的傳播著,罵的甚是難聽,那個年月的鄉村,哪有什麼娛樂,肚子能吃飽就千恩萬謝了,晚上油燈一吹,拖著條凳,搖著蒲扇,自發的彙集到盧灣河邊納涼侃古。
\t國家大事不敢議論,怕被大隊的人給捉去,那就倒大黴了,安全的話題就圍著風月打轉轉了,盧灣村的風月,當然是王玉花做主角。
\t就這樣,一個個的夜晚,一群群的婦女,在盧灣河邊,口水唾沫橫飛,生生的給王玉花編排出各種版本的韻事出來,活靈活現,比廣播裏每天放的評書有味道多了。
\t盧漢文那時也是喜歡王玉花的,一個是郎有情,一個是妾有意,盧灣河邊,公社曬穀場的秸稈堆旁,甚至盧灣村的祖墳林那條小路上,都留下了他們偷偷在月下相約的足跡。
\t相愛總是簡單,世事也總讓人無奈彷徨。
\t村裏關於王玉花的蜚語流長傳開後,盧漢文退卻了,盧家自詡為盧灣的高門大姓,怎麼能娶一個成份這麼差的下放子女為妻,不行,絕對不行。
\t盧漢文的膽怯,便成了王玉花的噩夢的開始。
\t王家孤零零的那座房子,倚在盧灣河畔,黃泥胚子壘成的山牆,形單影掉,晚上被一些不明真相的群眾就給糊了不少的牛屎粑粑。日間出門的時候,一些小屁孩更是掉在王玉花去上工的屁股後頭,胡謅謅的唱著大人教的歌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