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t月朗星稀的夜晚,山風吹來本應是清涼的寒意,讓人精神舒爽的,隻是越靠近燈火通明璀璨的落雁湖邊,空氣中鐵鏽的臭味就愈發的濃厚,刺鼻的感覺很不舒服,與這山村安寧祥和的夜景是如此的格格不入。
\t過了路邊的木板房,前麵就是落雁湖邊的那個小集市了。
\t隱隱約約的,前麵有關門的聲響,靜夜裏倒是聽的很清晰。朦朧的光線裏,走來一個人影。
\t“喲,翠花嬸呐...現在才收工啊?”小邱隔著好幾步遠就看清了前麵走過來的人影,正是苗翠花,田嶺村的村委書記田家民晚上的時候就有介紹過的,他家的弟媳婦呢。
\t前麵的人影怔住了,像是還沒聽出來是誰在和自己打招呼似的,苗翠花猝不及防的被小邱這一喊,倒是差點沒被嚇的掉到路邊的溝裏去,她還沉浸在剛才的雲收雨歇之後的極大歡愉之中呢,哪料想才鎖了門要回去,就碰到有人喊她,一下把她驚的心兒噗通噗通的跳。
\t“你...是...?”苗翠花定了定神,總算鎮靜了下來,好半天才遲疑的問了一聲,她還沒想明白,是誰呢?這聲音實在想不起來啊...
\t“是我們...中午在你店裏吃飯的客人呢...嗬嗬,還要謝謝翠花嬸今天給我們指路啊...”高劍南已經走到苗翠花的一步之遙,還好,天黑著,看不到苗翠花紅撲撲發燙的臉色。
\t這麼一說,苗翠花才記起來了,是的啦,是中午的那幾個客人呢,問路要去田嶺村村委會和羊角咀村村委會的,隻是,這大半夜的他們是要去哪呢?
\t“哎呀,是你們呐...嚇死我了...我當是誰呢...怪不得沒聽出來聲音...你們這是...?”熟人就好,苗翠花心裏總算踏實了一些,語氣也熱絡了起來,帶著一點疑問。
\t“說落雁湖邊的集市熱鬧,我們就想來看一下...順便也看一下這夜色下的美景嘛...”小邱撒謊不帶打草稿的,張嘴就來,嘻嘻的笑著,就對苗翠花解釋著。
\t看風景?鬼才信呢,這湖邊髒兮兮的,你們白天又不是沒看到,湖邊的集市,再熱鬧能有你們城裏熱鬧?肯定是扯謊...再說了這空氣中飄散的這味,你們聞的習慣?
\t“咯咯咯,瞧你說的,這裏哪有美景哦,臭哄哄的倒是真的...晚間湖邊風大,別著涼了...噯,對了,你們晚上住哪啊?”苗翠花倒也不揭穿,順著小邱的話笑了幾聲。
\t“就住在田嶺村委會呢...你家大哥田書記安排的...”
\t“哦,那你們要早點回去歇著了,山裏夜氣重,比城裏要冷的,...那我先回去了,家裏還有事呢...”苗翠花叮囑了一聲,她倒沒撒謊,家裏還真有事呢,閃身便和高劍南他們擦肩而過,扭著腰肢往村裏急急的去了,帶著一陣風輕輕舞動,一絲香噴噴的成熟迷離的味道跟著苗翠花的身影而去。
\t“翠花嬸,路上小心些...”小邱衝著苗翠花的背影招呼了一聲,笑嘻嘻的喊著。
\t到了丁字路口了,燈火通明的集市,熱鬧的人聲和雜牌音響裏傳出的音樂聲嘈雜了起來。
\t靠近富民鐵礦一端,沿著湖邊的一長溜的木板房,全都開始了正常營業。三三兩兩的礦工,勾肩搭背,肆無忌憚的說笑著,抽著煙或拎著瓶酒,晃蕩著,喧鬧的喇叭聲,閃爍的五彩燈珠掛在門口詭異的眨呀眨。
\t高劍南的目標很明確,鎖定在了那兩間亮著粉紅色燈光的屋子,不看他也知道,這種所謂的理發店,就是掛羊頭賣狗肉的地方,做的都是皮肉生意而已。
\t上次他就留意到這裏的姑娘們口音各異,多為外地口音,不像本地人。
\t無名女屍的線索會不會來自這裏呢?雖然之前在清溪鎮也盤查過清溪鎮上的類似發廊,一無所獲,但是高劍南也沒有說就此想要放過查問這裏的發廊,因為他注意到一個很重要的情況,無名女屍的案發現場盧灣村的龍山汊離落雁湖這邊很近,走路過去,頂多二三十分鍾就可以到了,比到清溪鎮近了不知道多少。
\t發廊裏熱鬧非凡,粉色的燈管,朦朧迷離,帶著不可言說的曖昧味道,靠牆擺著幾張舊的長沙發,上麵胡亂的鋪著花毛毯,歪斜著,皺皺巴巴,沙發上擠著一群花枝招展的女人,說笑聲打鬧聲,嘻哈尖叫著,像是進了馬戲團似的。
\t時不時有男人女人三三兩兩的結伴進出,看男人的穿著打扮,應該是附近礦上的工人,有年輕的,也有上了年紀的,一把胡子拉碴的,帶著快活後的得意笑容,或摟著女人的腰或搭著女人的肩,樂不可支的在木板房大門口的門檻處話別,臨了,還不忘在女人們鼓鼓囊囊的身前抓一把,在女人一陣笑罵聲中,揚長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