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著藍衫直綴的中年人看上去五十多歲,名字叫做沈政,他是已故閣老沈鯉的第四個兒子,也是沈鯉所有兒子中最出色的一個,不但身居高位官至江西布政司使,同時還是整個沈家的掌門人.
他似乎沒有聽到後麵餘明玉對於蘇白衣的詆毀,依舊默然的透過破舊的木窗,看著花木遮掩下的六角亭,看著喜笑顏顏的蘇白衣和沈梅霜。
“姑父……
這個蘇白衣的劣跡遠不止如此,他為了攀附富貴,除了沈府和我們餘府之外,聽他還在巴結已經退隱的周老尚書,您,這麼一個人,他……”
“不要了!”
沈政站在那裏,背著餘明玉一抬手打斷他繼續話,然後轉過頭:“走,去學堂!”
蘇白衣和自己的侄女在花園中卿卿我我的聊,起來有傷風化,可沈政覺得自己再看下去更加的有傷風化。
“哎……”
餘明玉為前驅,帶著沈政在沈府中穿來穿去,不一會兒便到了西苑的學堂門口。
學堂中,孩子們的童音雜亂,甚至嘻嘻哈哈之聲不絕如耳。
餘明玉推開門,看到九個孩子之後嘴角邊露出了笑容。
九個孩子,沒有一個在讀書,有的在玩耍,有的在拿著東西吃,有的在聊。
前麵的黑板上寫著“、下”二字,可卻沒有人去看。
沈政雖然為官多年,隱藏情緒的功夫深不可測,但是在那麼一瞬間,餘明玉還是感覺到了他憤怒側漏,臉上的表情微微一冷。
有戲!
餘明玉心裏高興極了,順便再次奉上兩句打壓蘇白衣的話。
“去,將他們兩個給我喊過來。”
沈政的聲音很輕,內中卻透著一股無法抗拒的威嚴。
餘明玉自然知道他的是誰兩個,身子一縮從沈政身邊抽身而退,悄悄的出了學堂,一溜煙的往後花園跑去。
嘿嘿,蘇白衣,你就等著吧,沈家的家主一旦發飆,將你攆出沈家是最輕的,弄不好打斷你的狗腿都有可能。
至於沈梅霜!
餘明玉的臉上露出一絲淫笑,嘴角一撇:你早晚逃不出老子的手掌心,不守婦道的女人,等有一日你進了我餘家的門,看我怎麼收拾你?
一路跑到了石徑路處,沈梅霜的貼身丫鬟月突然竄出來嚇了他一跳。
“哎呦,我道是誰,月你個死丫頭嚇死我?”
“餘明玉,你才是死丫頭,這裏是我們沈府內院,誰讓你跑過來的!”
二人一番爭執,月攔著死活不讓餘明玉進入六角亭。
餘明玉臉色一黑,道:“我不進去也行,你過去告訴蘇白衣,還有你家姐。就沈老爺回來了,要他們二人馬上去學堂。”
月這才不敢怠慢,一路突突突的過去傳訊。
十分鍾之後,幾人一起出現在了學堂門口。
此刻的學堂中已經沒有了之前的喧鬧,靜悄悄的落針可聞,蘇白衣幾人到門口的時候,沈政正麵貌威嚴的坐在講台上的太師椅上,兩眼中泛著冷光。
底下九個孩子,都低著頭,好似很怕這個沈家的家主一樣。
“四,四伯,您,您回來了……”
別下麵九個孩子,就連身為沈老夫人掌上明珠的沈梅霜,見到自己這位伯父之後都顯得很是害怕。
沈政扭過頭,黑色的圓臉上飄著稀疏的胡須,隻是淡淡的看了一眼沈梅霜,然後就將目光落在了蘇白衣的身上,“你就是我沈家請的蒙學先生?”
蘇白衣上前一步,雙手合十微微躬身行了個禮,不卑不亢的了一句:“正是在下,見過沈大人!”
“好!”
沈政就了一個字,然後站了起來,伸出短的手臂往前一指:“我沈家的這些孩童,還能入先生眼吧?”
“孩子們都很聰明!”
“不知道蘇先生教的什麼?”
“目前正在學習三字經!”蘇白衣實話實話。
沈政卻哈哈大笑,拍了拍手道:“三字經自然是蒙學必讀之書,可老夫卻聽到了一些不好的傳言,我聽,當初你來沈家應聘先生的時候,靠得並非是真才實學,是用美食奇物引誘我沈家無知孩童,這才蒙混過關,是這樣麼?”
蘇白衣腦門一黑!
什麼叫蒙混過關,老子是花了很大的代價好不好?
再了,這是你沈家出的奇葩考題,就不讓人家用奇葩的方式來解局麼?
“雕蟲技而已,但在下過關了,不是麼?”蘇白衣不禁有些生氣。
“雕蟲技?嗬嗬,那也就是,你自己承認並無真才實學了。既然沒有真才實學,我看先生還是不要再在沈府裏麵為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