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
黑夜中,青夜坐在船艙裏,看著嚴文叔驚奇的問道:“你是,你們家先生現在是鐵路總督,這個鐵路就是他要來修建的?”
青夜年前離開歸德府的時候,蘇白衣還是文正書院的一名講師,她知道蘇白衣治病救人坑了秦境方六千兩銀子,知道蘇白衣在火神台論道又打賭贏了秦有德六千兩銀子。
就在火神台證實大氣不就之後,她脫籍成功並且將蘇白衣邀請到了南湖的梅花苑中,二人一夕歡好,就有了這個肚子裏的孩子。
再之後她就離開了歸德府,後續蘇白衣發生的事情她都不知道。
“你,夫人你,難道不知道?”嚴文叔微微一愣。
在嚴文叔的想象中,這個醜陋的中年婦女,應該是聽了自家先生當了大官之後所以才來投靠的,可她竟然不知道蘇白衣當了鐵路總督。
“我真的不知道。”青夜道:“當初我被流民裹挾,那個時候隻知道他是歸德府文正書院的一名先生,聽才華橫溢,琴棋書畫無所不精,能教老嫗做菜,能教老農種田,能教郎中行醫,別的老身就不曉得了。”
“哦!”嚴文叔點點頭,道:“應該是夫人在羅汝才麾下,沒有得到歸德府的消息。”
“或許是吧!”青夜坐在船頭,托著臉望向黑暗深邃的空,深夜無月,星光點點,河麵上反射出一點點的微光,遠山如同一個個低伏在地上的巨獸,迎麵撲來:“那你跟我蘇先生的事情吧?嗯,就從他火神台證道以後開始起。”
“好!”嚴文叔也坐在船頭,看著這個滿臉疤痕的老嫗,恍惚之間有種錯覺,就那匆匆一瞥之間的眼神,還有離得近了聞到她身上散發出來的氣息,儼然就是一名少女。
“火神台論道之後,蘇先生教授弟子吳德貴在大冬種出了黃瓜,吳德貴種出黃瓜之後,第一時間拿著去文正書院找蘇先生,正好碰到歸德府新教諭寇庸走馬上任,吳德貴被誤認為是偷東西的賊給抓住……”
嚴文叔娓娓道來……
青夜聽得很認真,非常認真,她拖著腮,隨著故事裏主人公的人生際遇而心潮起伏,臉上湧起了喜怒哀樂。
她沒想到離開歸德副短短不到十個月的時間裏,竟然發生了這麼多事?
他竟然建立了一所名叫榆院的書院,還做出了肥皂、玻璃、香水等這些物品;他還被皇帝封為了六品欽監中官正。後來進京遭遇了朝廷官員的圍攻,又被皇帝封為鐵路總督,又在海上差點遇難,又順便去山東平定了山東之亂,還召開了鐵路股份唱賣大會而且售賣出了一千八百萬兩銀子的高價。
青夜深吸一口氣,雖然早就知道自己的男人是個才華橫溢的人,可她萬萬沒想到那個男人竟然優秀到了如此的地步?
“而且!”嚴文叔道:“這次羅汝才之所以發兵歸德府,就是因為眼饞先生手中的海量財富,唉……生逢亂世,也不知道是先生的幸事,還是先生的不幸!”
“你什麼?”青夜一臉納悶的道:“歸德府?羅大帥不是要打開封麼?他下午傳令給我們,明日一早拔營,要攻打開封啊!”
“那隻是幌子!”嚴文叔看她一臉擔心,道:“夫人放心,前幾日我已經將羅汝才要攻打歸德府的消息送到了先生手上,先生已經開始著手準備諸事了。”
“嗯,那就好!”青夜心裏不禁又煩亂了起來。
她可是清楚的知道,羅汝才手底下流民將近二十萬,而整個商丘城的人加起來也不過三萬,怎麼辦呢?
蘇白衣能不能守得住?
看她表情,嚴文叔笑了笑道:“你放心,當初先生赤手空拳,單槍匹馬平定了登萊之亂,區區羅汝才算什麼,先生自然受到擒來。”
……
蘇白衣確實沒將羅汝才放在心上。
此時此刻的他,站在歸德府城樓上徘徊,巡視整個城池,正眉頭緊鎖的想著另一個問題。
羅汝才來攻打歸德府,一口氣帶來了將近二十萬人,這二十萬難民,任其流浪便是賊軍,是大明朝的禍患。
可是反過來,如果運用得當的話,就是一大大大大大大筆人力資源。
鐵路正在測量、放線、征地,路基土石方工程和橋梁工程馬上就要上馬,沒有人是不行的。羅汝才既然充當救世主送來了二十萬人,這如果不笑納的話,太對不起人了吧。
所謂予不取,反受其咎。
蘇白衣現在愁的是:如何將羅汝才的二十萬人一口氣吞下來?
二十萬人的圍攻之下,城裏隻要不缺衣少食,再加上近幾日百姓都在幫忙用混凝土修築城池,羅汝才想要攻破城池可謂難比登。
可老是守的話,就沒有主動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