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一天天的過去,葉衝的傷勢也在漸漸的好轉起來,十天之後他已經不用依靠輸液維持生命,轉而進食一些流質的食物。張主任每天都要來檢查一次,詳細的詢問他身體的情況,在監測的儀器前認真詳細的做著記錄,每次檢查都要感歎一番葉衝複元的速度實在是快的驚人。
照看他的護士除了馬小娟外,還有一個約莫三十歲左右的護士,兩人一人各一天。另一個護士姓林,是一位經驗豐富,有著近十年工作經驗的老護士,據說下步就快提為護士長了,業務精通,對葉衝照顧的更是無微不至。
但不知為什麼,葉衝反倒更喜歡馬小娟值班的時候,也許是年齡相仿,也許是林護士雖對他照顧的無微不至,但似乎缺少了那麼一點什麼,讓他感到她對他的關心僅僅隻是因為工作關係,而馬小娟便不同!
時間久了,葉衝和馬小娟也越來越熟絡起來,越熟悉便越發覺她真的是一個非常可愛的女孩,而且很懂得關心、體貼人。雖然有時候也許發發小脾氣,比如葉衝不肯老老實實吃飯和睡覺的時候,在她講故事不認真聽的時候,但葉衝可以感覺的出來,她是真正的在關心他。
這些天來,葉衝還發現了馬小娟一個很大的特點,就是特別的喜歡說話!
一天下來,她總有幾個小時坐在葉衝的床邊,不停的說啊說啊,說說她的家人,生活中的一些瑣事,說她的夢想,有時還提到她的感情生活,葉衝總是做為一個忠實的聽眾,認真的聽著她說,有時也偶爾發表一下自己的看法。
通過這些天的相處,葉衝知道了馬小娟衛校畢業後一直是獨身一人在這個城市裏,親人全都在農村老家,在這裏既沒有親人,也沒什麼朋友。這些天她不知是已經把葉衝當成了朋友,還是隻把他純粹當成一個病人,當作一個傾訴的對象,好多話都毫無顧忌的對他說,甚至包括一些女孩特有的小秘密。
說到夢想時,她說其實她的夢想一直是當一名幼兒園老師,她特別的喜歡小朋友,想教他們讀書認字,給他們講故事,有時還非要給葉衝講故事,葉衝也裝著一副認真聽的樣子,但她講的故事實在是不敢恭維,葉衝聽著聽著總愛走神,這個時候她總愛撅著嘴說:怎麼,我講的故事不好又不愛聽了是吧!葉衝忙說:沒有沒有,小娟講的可好了,我怎麼會不愛聽呢!正是因為講的太好了,讓我不知不覺就沉浸在故事裏了,這才會走神嘛!馬小娟這才轉嗔為笑:諒你也不敢!
女人就是這樣,不管她是女人還是女孩,在她們的潛意識中總有著一種女人所特有的情感——母性!在比他們弱小的生物麵前,即便是一隻小貓小狗,這種情感也會不覺的便會顯露出來。況且此時葉衝的情況比孩子還需要照顧,但他喜歡看她講故事時那可愛的樣子。
這些天總體來說過的還是愉快的,盡管還有那麼多的疑問在困擾著他,但馬小娟的單純天真、善良可愛,還有對他的關心體貼都讓他暫時忘記了那些煩惱,唯一感到痛苦的就是在換藥的時候。
每天的換藥都是一次痛苦的經曆,全程下來起碼要大半個小時,對葉衝來說簡直猶如在地獄裏走了一遭,雖已沒有第一次時那般強烈,卻也不是什麼好受的事。好在他對肉體上的痛苦有著很強的忍受力,換藥的時候從未哼過一聲,這一點也讓所有的醫護人員佩服不已,而且越到後來傷勢也越為好轉,葉衝已由每日一次變成了兩日或三日換一次藥,馬小娟的溫柔體貼也讓他感動不已。
這樣快樂的日子又過了一周,葉衝已經很少去想那些令他煩惱的事情。隻是,每當他偶爾試著回憶過去時,頭腦就會突然間一片混亂。他到底是誰,為什麼會受這麼嚴重的傷,為什麼那麼久了卻從來沒有親人或朋友來看望過他?
每到這時他總是被一種怪異的感覺困擾著,他沒有記憶,沒有過去,沒有身份,沒有親人朋友,沒有……隻有一個不知是真是假的名字,這種感覺就像他是突然憑空冒出來的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