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暫的鬧劇讓這個悲傷的村莊蒙上蕭瑟的氣息,老村長沒想到楊越能夠一呼百應,差點釀成大錯。
但現在大家的埋著頭,整個村子仿佛被山賊洗劫過般,他不想再訓斥這些年輕人。
“衙門我們是不能反抗的,否則皮肉之苦少不了,眼下,至少我們還活著,那就有活下去的希望。”老村長對著大夥說,然後率先走進了自己的屋子。
梁康舟同情地看了石頭一眼,也跟著自己父親的背影走了進去。村民們陸續回了自己的屋,但是有些人懸著的心卻始終沒有落下,因為她們的男人官兵征用,不知何時才能回家。
楊越背老石頭回到床上,回身見石頭被燈光拉得修長的影子歎了口氣,忽然發現作為一個現代人在此時此刻,同樣顯得孤獨無力。
他走上前去拍拍他的肩膀:“你去睡吧,我來照看石大爺。”
石頭倔強地搖搖頭,“你先去睡吧,我要等我爹醒來。”楊越停了一會,然後默默地坐在他旁邊一起等待。
其實,就像那個郎中說的,老石頭身體並無大礙,瘸一條腿對於舊時代的勞動人民來說雖然不是件小事,但是遠遠沒後現代人那麼嚴重。畢竟經濟落後,一不小心患病之後大多都會認命,然後繼續苟活下去。老石頭就明顯屬於這樣的一個的人……
他身體的其他部分隻是受到毆打,昏迷的原因,當然也和平日的營養不足和過度操勞有著很大的關係。
在黎明的第二次雞鳴時,老石頭睜開昏沉的眼皮。可是,他再也見不到那艘石頭爺爺交到他手中的漁船了,也無法在小石頭長大的時候將那艘老船交給他。
那艘漁船已經和眾多的船隻一起,被人鑿穿,然後裝滿大大小小的石塊沉入幽暗的湖水之中。
。。。
十二月的冬天,是那麼的寒冷而又饑餓。寒風像是一個吝嗇的孩子,不願放棄任何一秒鍾來把玩他的玩具,它像一把鋒利的冰刀,仿佛帶著無窮無盡的痛苦與折磨。
風中,石頭努力縮著身子,盡管空中寒風凜凜,但是他裸露在外麵的手掌卻一直緊緊的抓住那條魚不敢有絲毫鬆懈,仿佛它還是活的般,隨時都可能掙脫。
楊越扭頭說:“我幫你吧,要不然你的手會凍傷的。”
“不,魚是你下水抓上來的,我必須負責拿回去!”石頭倔強地說,他筷子般的手指已經看不見一點血色了,楊越知道他的手其實早已經凍麻木。
“現在我幫你,回去煮魚湯的任務就你來做,石大爺還在床上等著喝熱魚湯呢。”
石頭低著頭沉默了一會,然後把魚放在楊越的手上。楊越笑著捏了一下他凍紅的臉,然後將這條可憐的大魚抱在懷裏。冬天已經過去了大半,但是屋裏僅有的存糧也吃光了,幸好冰冷的河水救了他。
在等待了一個上午之後,一條不堪寒冷的魚躍出水邊然後“撲通”一聲想要再次栽進水中。
那時他兩人已經餓一整天了,楊越想也沒想就跳入水中。不枉苦心人,將這條至少有五斤的魚舉出了水麵。
兩人緩緩走進村子,曾經熱鬧的村子此時卻沒有行人。隻有趙大嫂幾歲的兒子還在地上專心地挖著泥巴。
趙大嫂猛地推開門:“小崽子你給我回來!到處亂跑,要是又餓了我可沒東西再給你吃了!”說著她迅速地一把抓起那娃娃扔進了屋,順勢將門“碰”的一下關上。
整個村莊處處散發著落寞與寂靜。
。。。
“爹!我們回來了!”石頭推開屋子門。
“越娃子石頭回來啦!”隨著時間流走,老石頭的聲音愈發的顯得虛弱。
“爹!越大哥捉到一條大魚,我這就熬湯去!”說著他急急忙忙地進屋子找木材生火。
等他升起了火,楊越就把身上濕透了的衣服全部脫下來,然後進屋把老石頭扶出來在火邊取暖聊天。過了一會,就聞到一股淡淡的香味挑逗著肚子裏的饑餓。
石頭忍著肚子裏的迫不及待,努力的將魚湯慢慢的煮著。時間在鍋裏流逝著,等到整個屋子彌漫著熱氣。石頭才咧著嘴用盡全力將一個大鍋放在桌上,盡管鍋裏什麼調料也沒放,但是在一時間之內卻讓整個屋子都彌漫著同一個香味。
“爹,楊大哥,多吃點,吃飽!”他開心地笑著,然後迫不及待地動了筷子。
門外的吵鬧與哭喊聲在這個不恰當的時刻傳進三人的耳朵,楊越無奈地放下筷子:“我去看下什麼事。”話音剛落,他起身正準備開門,門就被人一腳踢開,頓時一陣急流夾雜著凜冽冷風吹散了屋中的熱氣。
“喲,還有魚湯喝,我們趕了就麼遠的路正好喝點熱乎的,再吃點魚肉填飽肚子。”一個穿著清兵衣服的官兵興奮地對他的夥伴說道。
“哈哈哈。”身後的清兵聞言大笑。
石頭站起來擋在他們中間大喊:“這魚是我們剛抓回來的!你們不能吃!”
幾個官兵一下子將石頭推倒在地,大叫到:“我們是來征糧的!征糧!這鍋魚就先征了,你!還有那個大個子快去把其他糧食全部搬出來!”他指著楊越嗬斥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