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越當時訂購炮彈的時候,石灰彈隻訂購了五十發,並且在心底深處決定,不到萬不得已絕對不能使用。
可是,不願意就這樣失敗!
剩餘的十五門火炮轟隆巨響,十五發石灰彈騰空而起。
人們都望向了半空,不管是步兵營的士兵,還是被抬進城內的炮兵營傷兵,還是在城牆上督戰的林啟容,他們都望著那灰色的炮彈在空中劃出一道美麗的弧度。
...
湘軍火炮陣地,許家國用鐵杵壓實火藥,抱起十公斤的炮彈正欲裝填,卻忽然聽見他舅公興奮的聲音,他大聲吼叫:“快看!長毛不用火龍炮彈了!”
他的話傳出,許許多多周圍的人都朝半空望去,許家國抬起頭,視線中的炮彈並不是那種燃燒的球體了。
他打心眼裏高興,敵人發射的那種燃燒炮彈弄的到處都是火不說,而且產生的濃煙也讓他感覺到呼吸急促,喘不上氣。
“嗚嗚嗚”“呼呼”
炮彈帶著淩厲的破空聲砸下,緊接著“轟隆轟隆”爆炸開來。
許家國呆住了,他看見那炮彈和實心彈完全不一樣,並不是彈射然後撞擊,而是在觸到物體的一刹那間,爆炸開來一團白霧,沒有火光,也沒有劇烈爆炸,什麼都沒有,隻有白色的灰煙。
風吹過來,許家國看見炮彈散發的白色灰塵飄落他舅公胳膊上,隨之而來是他臉上,眼睛上。他的舅公疑惑的搖了搖頭。
忽然!舅公睜大了雙眼,他的胳膊被沾染的那塊“滋滋”作響,升起一股子燒焦的肉味。
他“啊啊啊!!!”慘叫,不停拿手去捂自己的眼睛。許家國看到,他的眼睛,已是血紅一片,不停有熱氣滾滾的白煙從他的眼部升起,而且肉開始被灼燒得潰爛。
鮮血噴湧!他舅公整個人,恍如陷身地獄!
許家國目瞪口呆,大腦一片空白,情不自禁後退了兩步,他環視周圍,慘叫聲此起彼伏。
被白霧沾染到的人盡是跌倒在地,厲聲尖嚎,和燃燒不一樣的是,他們不是在翻滾,而是在抽搐。除了抽搐就是震破雲霄的慘叫。
許家國摸了摸自己,發現自己臉上並沒有白灰,可是他卻看到一陣白煙卻在風的吹拂下朝自己緩緩逼近。
他驚恐地回過頭,卻發現哨長也呆立在原地,忘記了維護士氣,隻是目光呆滯地看著周圍自己管轄的士兵刺破耳膜的尖叫。
“轟轟!”
許家國猛地回過頭,長毛的陣地上再次升起了那淡灰色的軌跡。這一刻他大腦一片空白,寒毛樹立。
他沒有再看地上尖叫的舅公一眼,也沒有理會自己的哨長,他轉身一個箭步就朝身後奔去。
隨他一起潰逃的,還有其餘炮手,最後還有反應過來的哨長。
...
曾國藩呼吸急促,他呆呆回過頭,卻看見羅澤南身體渾身顫抖,嘴上不停念念著:“這這這...”
年輕將領李續賓率先反應過來,他急忙道:“大人!火炮營的潰兵逼近童將軍的兵陣了!”
曾國藩看著朝大營迎麵跑來的潰兵,漫山遍野,活著的看見其餘人的慘狀都紛紛轉身逃跑,潰兵身後則是哀鴻遍野不斷抽搐的炮手,還有新一輪灰色炮彈的轟擊。
他歎了口氣,知道事已不可為,便說:“鳴鼓,讓童參將不要斬殺逃兵了!都退回來吧!”
這時羅澤南這從震驚中緩回一口氣,他氣急敗壞道:“這些長毛!當真是心如蛇蠍!殘忍暴虐!”
凱旋營陣地,楊越放下望遠鏡,敵人都已經潰逃了,同時他注意到時間已經到中午,這說明這場炮兵的較量已持續了半天時間。
他說:“讓斯科特停火,結束了。”
。。。
九江城內,翠樓之中,經過五六個時辰的炮火聲消息了。九江居民重新打開房門,他們四處張望,發現四周還盡是太平軍的旗幟,心中大定。
九江的商賈豪紳紛紛從噤若寒蟬的情緒中緩過神來,聯名要請楊越和林啟容來慶功宴,席中他們不停打聽著今天戰鬥的詳細進過。
在得知凱旋營石灰彈的淩冽之後,個個如釋重負,大聲吼叫著清妖命不久矣。
林啟容笑容滿麵,整整一個下午的時間,他命令麾下將搬上西城牆的火炮卸下,重新安放回原處。他深信,有了這一次,湘軍的火炮營已經不堪再戰,絕對不會還會像這樣來觸凱旋營的黴頭。
如今他最在意的,是和九江城內富賈豪紳搞好關係,並且暗示他們還有快一月就是春節了。
富賈豪紳都不是傻子,聽到這個話後,他們深知自己早已和九江存亡綁在一起,當即紛紛願意在春節前後捐獻軍資予以勞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