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觀上來講,許正淵不得不承認,安意的想法和做法,其實是對所有人都好。事情已經發生,無從更改,又過去了這麼久,重新翻出來隻會傷人又傷已。
可感情上,他心裏真不是滋味。不論當初對與錯,安意是他的血脈傳承,認祖歸宗是應該的。而且,他自認是個有擔當的血性男人,以前不知道倒也算了,如今知道了安意的身份,心裏滿滿的都是愧疚和憐惜,恨不得摘星拿月捧到這個意外得來的小女兒麵前,以彌補多年來虧欠的父女親情。
可安意卻半點機會都不給,甚至根本沒有丁點想要認他的想法。
當初被流彈射穿左腰,脾髒破裂,失血過多差點掛掉,他都沒眨一下眼睛。如今卻覺得有種做人很失敗的失落感,甚至於,他覺得自己很委屈。
如果一早知道安意的身份,他肯定不會讓她流落在外,吃這麼多苦。
可這世上沒有如果。
……
不少聽過安意彈琴的人都一致認為,她在鋼琴方麵很有天賦,指法漂亮,行雲流水。經達長達兩個月的刻苦訓練,鋼琴比賽的初選,不出意外成功通過。
在之後準備複選的日子裏,新的學期又到了。
蕭夫人似乎打定主意要在香都長期留住,陸陸續續的把省城的東西往別墅裏搬。原來的房間已經塞得不能再滿,蕭夫人幹脆把喵喵的房間給占用了,又另外在泳池旁邊修了一間玻璃屋,作為喵喵的睡房。
九月金秋,氣溫慢慢轉涼。至少,晚上睡覺不用開空調,半夜常常會凍醒。
也不知道是不是季節的影響,安意心裏一直籠罩著淡淡的傷感。
喵喵的腿傷已經完全痊愈,可它卻依舊跑不起來,隻能慢吞吞的走。它常常一睡就是一整天,除了進食喝水的時候會睜開眼睛外,更多的時間都團在安靜的角落裏打盹。
醫生給它做了全麵檢查,惋惜的告訴安意:“它的年齡太老了,能活到現在已經是奇跡,不能再奢望它活蹦亂跳,放寬心吧。”
安意知道醫生的言外之意,她甚至不敢問,它還能活多久。隻能盡人事,聽天命。
她窩在蕭禕宸懷裏問他,“如果當初我沒有壓折喵喵的腿,也沒有害它生病,喵喵會不會活得更健康,更久一些?”
蕭禕宸摟緊她的腰,修長的大掌在她光滑白皙的背脊上遊走,“沒有如果。當初若不是你撿到它,它早就不在了。”
安意想了想,抬頭望進蕭禕宸深邃似海的眼底:“如果那天我沒有去機場,你還能找到我嗎?”
蕭禕宸隻是低下頭吻她,動作深情而溫柔。
時間如沙,一不小心從指縫間悄悄溜走。兩人的感情飛速進展,戀愛,學習,練琴,每天過得忙碌而充實,安意漸漸的也沒有時間再悲秋傷春。
曹樹芬的身體一天天好起來,臉色開始紅潤有光澤。安意欣慰之餘,又很心虛。她每次都暗暗告訴自己,等曹樹芬身體再好一些,然後就宣布她跟蕭禕宸的事。
新學期開始,安意就搬回了宿舍。
隻是,她在宿舍沒正經睡幾回。平時,課業和練琴占用了大部分的時間,隻能利用晚上來彌補對蕭禕宸的冷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