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都給評評理,這小販賣與我的蘿卜是臭的,你們說,這麼做生意該打不?”說話間,兩人從人群中走出,來到這漢子的跟前。一人身長五尺,獐頭鼠目;一人猥瑣至極,卻搖著一把紙扇,紙上題道:日行一善。觀其模樣,應是書生
鼠目漢子道:“這位兄弟,你口說無憑,有什麼證據證明人家賣與你的是臭蘿卜?”
那漢子回道:“這還不簡單?你自個兒嚐嚐不就知道了?”
鼠目漢子撿起地下的蘿卜咬了一口,沒嚼幾下,便隨口而吐。他指著秦三刀罵道:“我呸!你這奸人,竟敢買這豬狗不食的與人,吃你爺爺一拳!”
眼見鼠目漢子拳已到肉,書生瞬間抓住他的拳頭。鼠目漢子罵道:“奶奶的,你這兔兒爺是在哪裏躥出來的,怎麼?你是這奸人的同夥?”
書生一搖手中紙扇,回道:“非也。”
鼠目漢子雙目一瞪,罵道:“什麼非也不非也的,快放開你爺爺,爺爺要教訓這奸人。”
“這位兄弟且慢,小販雖是奸詐,賣人假貨,但也並非犯了哪般十惡不赦之罪。你便饒過他吧!”
“這哪兒行,誰都是這樣,還有王法嗎?”
“這位兄弟,你看這樣可否?既然小販賣人假貨,便照價十倍賠上。這位兄弟,你覺著如何?”
“我是沒有問題,你問剛才那位被騙的兄弟吧!”
書生向另一位漢子問道:“這位兄弟,你意下如何呀?”
那漢子嘿嘿一笑,道:“我也讚成!”
事情發展至此,秦三刀早已看出些許端倪,暗道:“蛇鼠一窩,呸!”書生向著他緩步走來,笑臉問道:“這位大叔,小生隻能幫你到這裏了。五十文,你要是願意給的話,這件事就擺平了,否則,小生也是愛莫能助了。”
秦三刀看著眼前三人,滿是老繭的手緊握成拳,片刻間,他心中燃起一股無名的怒火,欲要把他們燒成灰燼。然而,他又想起了家中幼兒,便隻好繼續忍氣吞聲。
秦三刀從懷中掏出了五十蚊錢,雙手遞給書生,賠笑道:“多謝公子做主!”
“哈哈,哪裏哪裏,主持公道乃我輩讀書之人分內事,大叔你過獎了。”他取過錢財,交與那漢子,便消失在人群之中。
“呸!算你這老東西識相!”那兩名漢子也走了,周圍的人也散了,隻留下一根像狗啃過似的蘿卜。秦三刀望了眼地上的蘿卜,歎道:“可惜了這根蘿卜。”
現已時至晌午,眼見隻剩餘幾根蘿卜,經過一番波折,更無繼續叫賣的興致。秦三刀便收拾一番,吃了幾口幹糧,啟程回村。他背起扁擔,沿著大街向鎮外走去。
途中他見著一處賣泥人的,便停下上前細看一番,道:“老板,好俊的泥人哩。”
賣泥人的是一位老翁,發須皆白,卻滿麵紅光,頗有一番仙風道骨的意味。他意味深長地笑道:“嗬嗬,好奇怪的小販哩”
秦三刀有些摸不清虛實,便回道:“敢問老翁,我哪兒奇怪了?”老翁隻是嗬嗬一笑,並未回話。秦三刀感覺眼前的老翁有些猜不透,便不敢再去深究,而後轉問道:“老翁,這泥人怎麼賣?”他看上了一個將軍模樣的泥人。
怎料,老翁一口回道:“不賣!”
秦三刀反自好奇,追問道:“為何不賣?老翁可是以為我衣著破爛,身上並無分文?”
老翁笑道:“這泥人不賣,隻能換。”
“哦——怎麼個換法?我身上除了幾根賣剩的蘿卜和些許小錢,並無其他長物。”秦三刀有些摸不著腦袋。
“就換你的蘿卜。”老翁脫口而出。
天下之大,真是何等怪人都有。沒想到今日秦三刀便遇上一個蘿卜換泥人的奇怪老翁,秦三刀再三思量,覺著如此也好,便把蘿卜捆起遞了過去。
“泥人拿好了。”老翁臉上仍是笑意。
秦三刀單手去拿泥人,怎料那泥人像是粘在了老翁的手裏。秦三刀暗自用勁,使出九牛二虎之力,但泥人還是在老翁手中,沒有絲毫的移動。他扯得滿臉通紅,最後一咬牙使出十成的勁兒,奮力一扯,終是把泥人拿了過來。但也失重倒地。
“老前輩,你為何要戲弄於我?”秦三刀臉色鐵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