刀,漆黑的刀。劍,雪白的劍。
雨停了,天空中的雲幕被揭開了一絲空隙,偷跑出一縷陽光。陽光照映著秦小刀的臉龐,卻是略顯蒼白。
秦小刀緊緊地握著手中的刀,仿佛手中的刀就是他身體的一部分。
“出刀吧!隻要你能贏我一招半式,我便轉頭就走。”
噌,秦小刀出刀了。他射出手中的到,漆黑的刀擦著空氣,發出嗖嗖的聲音,直取淩絕峰的項上人頭。
淩絕峰眼中露出驚訝之色。好一把飛刀,好快的一把飛刀。不過淩絕峰僅僅是驚訝罷了,這點程度想要贏自己,恐怕隻是癡人說夢。
但秦小刀也不是傻子,不可能就這麼簡單地出招,浪費自己少得可憐的勝機。隻見他腳步疾飛,瞬間追上飛刀,而後一把握住刀柄,向前一砍。
一瞬間,刀與劍擦出了火花。
接著,秦小刀朝著淩絕峰的腹部一踢。淩絕峰左手握劍,右手化掌,迅速地擋住了腹部這一擊,同時眼裏閃過一絲不屑的神情。
秦小刀見一擊不成,便連退三步。
“怎麼,你難道就這點本事?”淩絕峰冷冷道。
秦小刀哼了一聲,道:“我有沒有本事你待會兒便知。”
淩絕峰向來都是一個爽快的人,他可不想在此與這個不知道哪裏蹦出來的小子浪費自己的時間。於是提劍便刺,一時間,劍身在陽光的照耀下仿佛與之融為了一體,再也分不清哪裏是光,哪裏是劍。
便在此時,秦小刀的腳步突然古怪起來,隻見他左閃右躲,仿佛腳上踩了油,行跡詭異莫測,淩亂無比。手上的刀也是越來越快,好似一道道幻影。
淩絕峰長劍一擊,將胸前一刀彈開。怎料,秦小刀腳下一滑,瞬間滑到他的左側連砍三刀。
淩絕峰眉頭微皺,立馬向做刺出一朵劍花,連挑三刀。可秦小刀腳下又是一滑,閃至他的身後打算偷襲。
淩絕峰一時間反應不過,隻好轉身連躍兩步,躲開身前數刀。
秦小刀嘴角微微一笑,收回手中的刀,而後一射,刀在空中不停地旋轉,而後劃過一道完美的弧線。
淩絕峰暗道:“好詭異的刀法。”
秦小刀腳下又是一滑,又纏上了淩絕峰。
淩絕峰心知如此下去不是辦法,隻好主動出擊。他長劍一掃,想要拉開兩人之間的距離,好摸清秦小刀的路數。怎料,這一劍隻是掃中了秦小刀的虛影。秦小刀乘勢而上,刀在手中飛快地旋轉著,閃電般割向淩絕峰的手臂。
淩絕峰眼色一驚,拚命之下,急中生智,用劍柄擋過這一擊。
“你很不錯。”淩絕峰突然停了下來。
秦小刀笑道:“你也一樣。若不是此刻你我為敵,我想,你我之間大可找一個地方把酒言歡。”
淩絕峰喃喃道:“把酒言歡嗎?”
秦小刀點頭道:“對,把酒言歡。或許你我之間還可以成為不錯的朋友。”
朋友,淩絕峰在聽到這個陌生的詞時,臉上竟顯出一絲苦澀而古怪的意味。朋友,這是一個多麼好聽的名詞啊。可惜,從未有人對淩絕峰這般說過。他從小孤苦無依,在市井中乞討為生,時常遭人毒打。在他八歲那一年,他遇上一個人。他至今都忘不掉八歲時的那一幕。
一隻略顯粗糙的手,一個熱騰騰的饅頭,一句至今都忘不了的話。
吃了它,然後跟我走。你以後再也不會挨餓,再也不會任人欺負。
他接過了饅頭。他已經餓了三天三夜,他想,再過幾天他便會餓死在街頭了吧,可誰又會瞧上一眼快餓死的自己呢?
沒有!
或許他們會這樣捂著鼻子,繞過自己腐爛發臭的屍體,然後朝自己吐一口唾沫,再罵一句:“好死不死的東西!”
眼淚就著饅頭拚命地咽下,麻木的舌頭已經分不清這饅頭究竟是甜還是鹹的。那時,他便記住了眼前這個人,一襲雪白的道袍,一柄青色的長劍。
他知道,從此刻起,他的生命已不再完全屬於自己。可他卻是願意,隻因一句話,一個饅頭。
從八歲起,淩絕峰便跟著那人上了絕神宮。淩絕峰這個名字,便是那人賜予他的第二份禮物。至此轉眼已是六年。在這六年間,淩絕峰不斷地修煉,拚命地想要得到那人注意。終於,功夫不負有心人,他成為了宮主的關門弟子。
可從來都沒有人對他說過朋友這個詞。這六年間,宮裏的每個人莫不是對他畢恭畢敬,便是對他虛偽與蛇。他從來都沒有一個朋友,仿佛在他的世界裏,朋友是一個遙遠的名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