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拘留所(1 / 2)

清晨,雨過天晴,窗外李子樹上的麻雀嘰嘰喳喳的叫聲吵醒了我。我爬起床,頭腦中一片清爽,不像是接觸裸嬰第一晚時,如同得了場重感冒一般,看來這鬼娃對我也沒什麼太大的影響嘛。洗漱完畢後,發現父親還沒起來,早飯也沒有做,幹脆還是到街上吃臭豆腐算了,於是我對西屋喊了一聲,便走出了門外。清晨空氣清新涼爽,我一路信步走到了城隍廟。一股濃鬱的炸臭豆腐的香氣遠遠的飄了過來,攤主老頭瞧見了我,熱情的招了招手。“警察沒找你麼?”老頭一麵說著,一麵遞給我熱氣騰騰的五串臭豆腐,同時抹上了紫紅色的辣椒醬。“找我做什麼?”我邊吃著問道。“警察在找目擊證人,頭天晚上你不是經過蕭老頭的地攤了麼?”老頭壓低聲音,一本正經的說道。“那又怎樣,他不是第二天早上才死的嗎?”我不在意的說著。老頭說:“三天之內接觸過蕭老頭的人都要做筆錄呢。”“嗯,我曉得了。”我嘴裏含糊著走開了。來早了,文物所還沒有到上班時間,我拿鑰匙開了辦公室,一屁股坐在自己的桌子前。獨眼蕭老頭到底是什麼人殺的呢?吳子檀又是誰殺的?他頸項處的齒印明明是動物咬過的痕跡,難道真的是老鼠麼?如今,那些殺人鼠已經跟隨著連體怪嬰來到了縣城?我想到這兒,不禁嚇了一跳。吳子檀說當年皇甫哲人已死,父親又說當年墓穴中埋葬是吳子檀,而且吳子檀的屍體手中就握著目前在我口袋裏的那半個連體怪嬰。他倆究竟是誰在說謊?他們之間總是有一個人在撒謊啊。現在吳子檀已經再也不能開口了……這時,突然一個念頭在我腦中一閃,萬一他們兩個都在撒謊呢?也許並沒有死什麼人,也許那墓穴裏本來就是空的,也許他倆都在刻意隱瞞著什麼……有道理,我怎麼才想到呢?哈,想瞞過稽查員皇甫小明的腦袋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呢。“你是皇甫小明嗎?”正當我沉浸在自我陶醉中,一句冷冰冰的話語在我耳邊突然響起。我抬頭一看,是個年輕的警察,身後還有個老警察。“你認識一隻眼睛的蕭老頭嗎?”年輕的警察問道。“認識。”我謹慎的說道。“你是怎麼同他認識的?”那警察接著詢問。“去年他倒賣文物時被我們處理過。”我如實的回答。“你最後一次見到他是什麼時候?”那老警察插嘴道。“初一廟會的那天傍晚,我下班路過城隍廟,看見他在擺地攤,我記得當時馬上就要下大雨了。”我回憶著說道。“你們交談了嗎?”那警察接著問我。“嗯,隻是隨便打了個招呼。”我想絕不能說出那隻珍貴的裸嬰人石的事兒。“隻是隨便打了個招呼?”年輕警察似有不信,心存疑問的說道。不會有人看見我買裸嬰像了吧?那時天色已晚,飛塵揚沙,山雨欲來,有誰會留意到我呢?“你到蕭老頭的家幹什麼去了?那個地方是叫獵獵排吧。”年輕的警察突然發問道。我的腦袋“嗡”的一下,完了……一定是汽車上的那個蕭老頭的堂客告訴警察的,我迅即在腦袋裏飛快的搜尋著昨天在車上與她談話的所有細節,嘴上一麵先敷衍著。“哦,我不過是尋訪一下父親當年的同事,他姓吳,就住在獵獵排,而且蕭老頭早已經不住在那兒了,搬下山去了。”我心不在焉的回答。“找到你父親的同事了嗎?”警察問道。“找到了。”我有些口幹。“哦……他也死了嗎?”那警察突然間又目光炯炯了。“是……的。”我支支吾吾著說道,心想,看來警察什麼都知道了。“皇甫小明,我們發現你在本案中有著重大嫌疑,請你跟我們回去協助調查。”警察們臉一板,厲聲道。縣公安局的審訊室。“皇甫小明,我們知道你從沒有過前科,在文物所工作也是盡職盡責,所以我們也不為難你,這裏是紙和筆,請你把這幾天的活動詳細寫下來,有什麼需要就喊一聲。”那年長些的警察口氣和藹的對我說,然後倒了一杯白開水放在桌子上就走出去了,重重的關上了鐵門。我喝了口水,心想如何才能過得了這一關,實在不行,就隻有實話實說,交出裸嬰了,不過,那樣做實在有些舍不得。從目前看,警方雖然已經知道了我到過獵獵排,但並不知道照片一事,也不會知道我手中有一個裸嬰,盡管他們會從蕭老頭的堂客口中聽到有關鬼娃的故事,但他們是不會相信這些詭異之事的,科學辦案是公安幹警們的宗旨。我同老阿婆說過吳子檀已死,估計警察們早已通知那邊的公安局去核實了,那個村莊隻剩下吳家一戶人,周圍又是深山,前天晚上也隻有我一個人留宿在“犯罪現場”,看來能為我作證的也就隻有吳子檀的堂客了。警察們也會去找父親問話,了解我去獵獵排尋訪他同事的情況,也不知老爹會怎麼回答,若他說出裸嬰石化胎一事,我這裏又假裝不知,豈不是壞了?不行,我要設法與父親先取得聯係。我敲打著鐵門,那位和藹的老警察走了進來。“我想見見我的父親。”我請求道。“不行,先寫完材料再說。”他斷然的拒絕了。“我想安慰一下父親,他那麼大的年紀,我怕他老人家精神上承受不住打擊。”我百般央求道。“我們會安慰的。”他瞥了我一眼,冷冰冰的關門走開了。這如何是好?我泄了氣,坐回到了椅子上,歎了口氣,隻得重新拿起了筆。吳子檀如果確定是被老鼠咬死的,那麼蕭老頭又是怎麼死的呢?目擊者說死的樣子非常恐怖,那隻瞎了的盲眼都嚇得蹦了出來,看來並不像是黑吃黑的普通江湖恩仇,應該也是被同一種老鼠咬死的。獵獵排的殺人鼠終於來到了縣城,我一臉的苦笑,心怦怦的跳著。還有最大的一個謎團,究竟誰死了?是吳子檀說謊還是父親在說謊,亦或是兩個人都在說謊?我後悔當時沒有詳細的盤問一下吳子檀的堂客,她一定還知道很多事情的。審訊室裏靜悄悄的,我疲憊的閉上了眼睛,所有的事情就像是一團麻,根本理不出個頭緒來。不知過了多久,我聽到後麵牆上傳來了輕微的“嘎吱”聲,我扭頭一看,後牆一人多高的小窗口上的鐵柵欄,正在被一隻有力的手一根根的拔掉……我乍一愣,隨後心中一熱,我看清楚了,那隻正在掰著鐵條的手掌上,長著六根指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