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聖湖學院地字科的學生。”
百裏溪告訴秦皓月那個人的名字,冼姑射。
“你日後遇上她,日子不會很太平。”
秦皓月調侃似的一笑:“現在我也沒有很太平啊……”
似乎總有出不完的事,外憂內患壓迫下,想輕鬆一點都很難。
不能輕鬆。
懈怠就意味著要挨打。
總有人比你更強。
秦皓月愈發能深切領悟這個道理,所以更不敢奢求什麼風平浪靜。
“百裏,我不知道自己做的是不是對的。”有些話,她和賀蘭缺說不出口,便隻能像老朋友傾訴。
“我因為一些原因,必須要留在這裏,待在盛凰音身邊看著她,順便修煉。以前我不覺得這樣有什麼,可隨著桐桐的病愈,我不想這樣下去了……”
桐桐在人生的前五年內,多半時間都生活在靈台裏,很少和人交流,也沒有什麼玩伴。要不是秦皓月讓他張嘴說話,而不是用神識和自己溝通,現在的桐桐說不定都失去了語言功能。
以前不讓他出來歸結於各種各樣的原因,現在他的病都好了,卻還要忍受要在外人麵前裝作和母親不相識的樣子,也不能隨便出去玩,這樣下去,孩子該有多孤獨啊。
她總覺得虧欠了桐桐太多。
百裏溪卻難得地調侃般笑了笑道:“桐桐現在和一些哥哥姐姐們玩,別提多開心了。”
怎麼可能啊!
秦皓月一臉不信。
她每次去都看見桐桐一個人孤苦伶仃地在角落裏分靈植。
百裏溪看著她,還是善意地告知了她真相:“那是你每次去都是固定的時間,桐桐知道,自然在那裏等你。”
不行,受到傷害的秦皓月對百裏溪的話表示質疑,說著,就和百裏溪一同回去,準備看看自己不在的時候桐桐都在幹什麼。
煉藥院裏人不多,除了一些像蕭鳴那種惡徒,剩下的人都不錯——畢竟都曾是天之驕子,萬眾矚目下長大的,除了看起來驕傲些,本性倒都不會差到哪裏去。
他們對孩子也是好的,至少表麵上看十分和善。
秦皓月偷偷溜進煉藥院的時候,就看到在一處院子裏,一個地字科的師姐正把桐桐抱在懷裏,好幾個師兄拿出各種丹藥讓他挑選,旁邊還有已經熱好的藥鼎,有人變戲法似的,拿著不同的靈植扔進藥鼎裏問桐桐神不神奇,他厲不厲害。
而桐桐一副愁眉苦臉的表情,耷拉個頭不說話。
看來他們是在哄他開心。
給秦皓月看得心疼極了,原來自己不在的時候,桐桐竟然這麼可憐……
正當她欲上前,裝作路過,同時告訴桐桐不要難過自己已經回來了的時候,肩膀上多了一隻手。百裏溪在她身後按住她,告訴她再等等。
沒過一會兒,不知道那邊是說了什麼笑話,還是煉藥出了什麼差錯,眾人笑作一團。
而一開始垂頭喪氣的桐桐再也繃不住,咯咯笑了起來。
圍觀了一切的秦皓月:“……”
我兒子演技真棒。
棒得不知道為什麼,我開始想揍他了!
百裏溪嘴角噙著淡笑,將秦皓月領走了,讓她去自己的房間等著。
秦皓月隻當桐桐還像以前那樣需要人時刻守護,心思又敏感,誰知道隨著他的病愈,和周圍人不斷地陪他玩,慢慢地,桐桐的性格也變得十分開朗。
隨著他的長大,甚至還有些跑偏了的趨勢。
院中日月飛快。
一轉眼,又一個月過去了。
秦皓月再去看桐桐的時候就發現他有些淘氣。
百裏溪倒是安慰她道:“男娃娃是都這樣的,等再長大一些就能體恤娘親辛苦。”
怕百裏溪誤會自己,秦皓月解釋:“我沒有覺得他被教得不好,隻是擔心他再這樣下去,會給院裏的師生惹麻煩。”
再說了,百裏溪親自教的孩子應該會很溫柔吧,謙遜有禮那種。
可桐桐卻越來越偏離她的想象。
生兒辛苦,養兒更難。
不過經過了一個月後,秦皓月也想開了,自己再怎麼舍不得桐桐,他也是要慢慢學會自立的。在百裏溪這學習無疑是最佳選擇,她得慢慢學會放手。
這些時日她也沒閑著。
在丹藥大全上找到了月醴的原料,現在快收集差不多了,就隻剩下一種——姬懷黍。
這東西幾乎都快絕跡了……
據說是個叫姬懷的人種植出的特殊的黍類,而自姬懷死後,幾乎沒什麼人會種這黍類,長此以往,人們便也不種了,世上也鮮有它的蹤跡。
秦皓月請百裏溪打聽消息,沒過多久就聽到了反饋。
說是地字科的一位長老還掌握著姬懷黍的培育方法,說不定他那裏就有存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