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憂仰著頭看著沒有星星的天幕,然後重重的歎了口氣。
也不管楊棟梁想不想聽,就開始在那自顧自地講了起來。
“人啊,一輩子不容易,嗬嗬,無論達官顯貴還是市井小民,隻要是人,都會有自己的夢想。可是……夢想之所以被稱為夢想,就是因為它不容易實現,隨隨便便就能唾手可得的東西,那還能叫夢想嗎?”吳憂搖了搖頭:“而夢想這東西,又分為兩種,一種是遙不可及怎麼努力都做不到的,這種夢想,或許應該被叫做奢望,而還有一種夢想,努努力也許能達到,可有的時候運氣不好,也是一輩子都摸不著邊兒……”
“等等,等等,停……”
楊棟梁實在聽不下去了,趕緊把吳憂攔住:“你特麼改屬性了?棄武從文了?在哪兒學的這麼多心靈雞湯的段子啊……我說吳憂,你小子可別整天想這些亂七八糟的,要是哪天弄出抑鬱症來就糟了,這些年因為這個病跳樓的可不少。”
“別廢話,聽我說!”
吳憂嗬斥一聲,然後繼續說道:“就說我吧,以前我也覺得我自己挺不錯,要家世有家世,要模樣有模樣,混的位置也挺好,也特麼挺有人緣的,可這幾天我仔細想想……其實……嗬嗬,我真是有點高估我自己了。”
吳憂說著,又掏出一根煙叼在嘴上,然後跟楊棟梁說:“火給我。”
這次,楊棟梁沒拒絕,一個小拋,把打火機扔給吳憂了。
吳憂接過打火機點著嘴裏的煙,繼續說道:“說我長得怎麼樣,看著還行,可也沒到能用臉吃飯的程度,說我現在混得不錯……可特麼誰知道裏麵我老子起了多大作用?如果他不是c軍副參謀長,而隻是一個普通的工人,恐怕我就算付出比現在多幾倍的努力,也未必能有現在的位置,而我不在這個位置上,又能有什麼人緣?嗬嗬,其實我也知道,就我這臭脾氣,真心把我當朋友當哥們兒的也沒幾個,大部分人就是覺得我路子挺野混的不錯才都給我麵子,背地裏還不一定怎麼指名點姓跳腳罵娘呢……”
“吳憂,你……”
楊棟梁剛要說話,卻又被吳憂攔住了:“閉嘴,我說的那些人裏不包括你,用不著你在這兒跟我解釋……”他狠狠嘬了口煙,吐出一股煙霧說道:“我長這麼大,小願望就不算了,大的願望,一共就許過兩個,一個是能通過考核加入獵刀,成為0a的一員,而第二個,就是娶珊珊……嗬嗬……”他淒慘地苦笑一聲:“可是這兩個願望,我特麼連一個都實現不了,獵刀的考核,不管是什麼原因吧,反正我被淘汰了,而且是連著三次,也許以後就再沒有機會了,而珊珊……雖然她一直跟我好像朋友似的,卻是沒有半點要接受我的意思,也許……她是早就看出來我吳憂如果離開家裏的安排,其實就是個不中用的廢人吧……”
就這樣,吳憂抽著煙,嘮嘮叨叨跟楊棟梁講著這幾天來他心中的感悟,一堆一堆,一條一條,全是負麵的。
而聽他這些發自肺腑掏心窩子的話,楊棟梁也不知道該怎麼勸他——吳憂啊,他的名字寓意挺好,吳憂,無憂,可實際上,他心裏卻是那樣的壓抑,那樣的低沉。
怎麼辦?
楊棟梁也不知道該怎麼辦,畢竟吳憂也是個有著自己獨立思維的成年人了,那些騙小孩子的話跟他說是毫無用處,可如果不說點什麼不勸他幾句,楊棟梁又覺得自己不夠朋友,吳憂的想法太極端,而且也太讓人揪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