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彈順著槍口飛速而出,有細微的風聲傳進安錦的耳朵裏,接著便聽一聲悶響,腥味橫生。
有女人細細的抽泣聲。
走到門口的老頭子忍不住停頓了腳步,強忍著心裏的好奇不回頭去看,再次抬腳就聽見戴安茜在說:“爺爺,我爸媽的仇我已經報了,接下來,您看著處理吧!”
映入老頭子眼簾的是這麼一副畫麵。
安錦的衣服上大片血漬鮮紅,她的眼神裏全是因過分恐懼而產生的茫然,安晴跪在她身邊小聲的抽泣著。
安茜握著槍的手還在微微顫抖。
這一發子彈,距離安錦的心髒隻有十厘米,這一刻,場上沒有幾個人知道戴安茜究竟是沒有瞄準,還是故意射偏給安錦一個教訓。
老頭子說:“安茜,你確定?”
戴安茜回:“我聽白木說過海派的規矩,一次仇恨就開一槍!安錦能活……是她命大。”
道上的規矩……
一句話透露出內涵信息,戴安茜本不是道上的人,引用道上的規矩則說明,她要進入海派。
一直板著臉的老頭子終於露出滿意的笑容,“那就太好了,”目光冰冷地掃過跪在地上的安錦,又說,“把安錦拉下去,關在從黃島,到死為止!”
安晴已經嚇蒙了,一句求饒的話也說不出來,就是不停的哭;而安錦也呆若木雞。
看著兩個穿著黑色西裝的男子把安錦拉下去,戴安茜心裏說不出什麼滋味。演習時,她練過射槍,雖是假的,準確性卻不差。剛剛她差一點就親手殺了自己的仇人,子彈出槍時,卻是改變了主意。
再怎麼說,安錦也是老頭子的親閨女,老頭子現在剛得知她殺了自己兒子的事,自然是在氣頭上,恨不得將安錦碎屍萬段。可一旦,戴安茜真的動手斃了她,恐怕老頭子對安茜心裏難免沒有隔閡。
相反,她放過安錦一馬,老頭子對安茜的愧疚感就會一直存在,利用這種愧疚感,會讓安茜在海派如魚得水。
是的,安茜決定進入海派,倒不是迷上了海派的權勢,而是白木現在生死不明,她不允許海派裏有任何人出來搗亂。戴安茜不知道海派內部現在有多少個戰長風或者安錦,可是她要保護她的家人,最好的方法就是大權在握。
那天,戴安茜在“豪客來”酒店的陽台站了整整一晚,看著蒼茫大海上,那幾條載著她希望的船發出淡淡微弱的光。
聞訊趕來的小餘幾次三番想要勸戴安茜早些回去休息,都被她一次次搖頭否決。
夜裏,海風大了。
小餘拿了一件外套,剛要披在她身上,就見安茜猛的轉過身,眼裏的驚喜瞬間熄滅,變成黯淡。戴安茜看了看小餘手中白木的外套,明白了剛才自己感覺到的那種熟悉的味道從何而來。
“少夫人,您要不要休息一下,如果這邊有少爺消息了,我會馬上通知您的。”
戴安茜搖了搖頭。
“少夫人,這個樣子,您的身體會吃不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