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就是鄒爾安。
他有著一頭金色的卷曲頭發，迷人的藍眼睛，誠惶誠恐說：“對不起！我沒看見前麵有人。”
我沒好氣地說：“不會開車還出來招搖過市？”
他顯然愣了，似乎沒見過這麼難說話人，又解釋說：“我說了抱歉……”
我打斷他：“如果我被撞死了，你說抱歉有什麼用？”
“你……”他開始有些氣急敗壞起來，“怎麼這麼不可理喻！”
看著他的樣子，我仍然沒有要放過他的意思：“什麼叫有理可喻？難道你撞了我還要我對你說‘不用客氣！沒關係！’麼？”
他放棄了對我的談判，直截了當地說：“說吧！要多少錢？”他開始抽出支票，完後遞給我，“一千塊，夠了吧？”聲音響亮，語帶嘲弄。
我心裏的火竄了起來，一揚手就掄到他臉上。
他被有料到我會這樣，一時怔了。
我冷冷道：“我最憎恨別人看不起我！你算什麼東西？對我指手畫腳？我給你一千你有本事再讓我打一巴掌！”我怒氣匆匆地走了。
後麵的人在對那車子拳打腳踢。
打了那一巴掌後，心裏舒坦了些，連本來的陰鬱也減少了許多。
街市已經熱鬧起來了，我聞到了甜甜的芝麻香，頓時食欲大增。走到一家店鋪裏，看見別人在喝著一碗白乎乎的像稠密一樣東西，看起來還吃得津津有味。
夥計過來招呼我：“小姐要吃點什麼？”
我指著邊上的人：“他們吃的是什麼？”
旁邊的人驟地抬頭看著我，仿佛不可思議般，見我盯他的碗，連忙轉過去低頭。
夥計也愣了下，馬上反應過來：“這是最最家常的早點，豆腐腦。是用豆腐做的，再加點佐料。”
我咕噥道：“怎麼家裏從來沒見過……”馬上對他說，“給我來一碗！”
這豆腐腦吃得我津津有味，心裏盤算著，以後要讓家裏的廚子也準備這個。
我招呼夥計收錢，站起來一摸口袋，才忽然想起：“忘了帶錢包。”
我揮揮手：“算了，沒帶，就先欠著，明天派人來給你。”
“哎……”夥計忙攔著我。看著他油膩的抹布與我近在咫尺，我皺了皺眉，“怎麼了？”
“怎麼了？”這夥計露出猥瑣的笑，“小姐，你錢還沒付呢。”
我說：“說了沒帶，先記著。”說著要往外走。
他一把拉著我的手腕。
我厭惡了，淩厲地說：“放手！”
他不肯放：“你得給錢，小本生意誰讓你欠著！你想吃白食？”
“放不放？”我最後一次問他。
他昂著頭：“給錢我自然放。”
真是倒黴的日子，出門連連遇到麻煩。我把他往後推了把，“叫你們老板出來！”
他踉蹌了一下，跌到門口：“哎呦！”幸好扶住了門檻，他摸著頭，破口大罵起來：“媽的！老子好言對你說你倒動起手來了！哪家的潑婦大清早來撒野來了？”
我仍一本正經道：“叫你們老板出來！”
他挽起衣袖：“我就是老板，怎麼著？”他的臉開始湊過來，我又聞到那惡心的油膩味了！忍不住一巴掌打了下去，喝道：“豈有此理！”
“喏！給！”一個人牢牢抓住這夥計的肩膀，使他動彈不得，把錢遞到他手上。
我一看，嗬！這不是那個剛才撞我的人麼？
這人對夥計說：“下次再碰到這樣的女人不要輕舉妄動了！打人巴掌是出了厲害的！這次算你倒黴，多餘的錢全當賠罪吧。”
這夥計忍著痛，收下了錢。衝我揮手：“走吧走吧！去到可以賒欠的地方！”
出了門，我頭也不回。
“哎！”那人追了上來，“你怎麼不說謝謝！”
我說：“我會派人把錢還給你。”
他又說：“我叫……”
“鄒爾安。”
他愣住：“你怎麼曉得？”
我淡淡地說：“剛才支票上看到的。”
他又問：“你叫什麼名字？”
我停下腳步，叉腰：“我叫什麼與你何幹？”
他窮追猛舍：“交個朋友。”
“你哪隻耳朵聽到我要和你做朋友了！還有，我希望今後不要再見到你，我怕到時你又開車撞上來！”我急急穿過馬路，把他甩在後麵。抬表看看，快九點了，不知道讓瞿叔辦的事怎麼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