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德森和杜蘭德走後沒多久,下人過來說:“少奶奶,程世家先生來電話了。”
我朝瞿叔看看,說:“消息傳得夠快的。”
程家和餘家是頗有交情的兩家,程世家同子崖算是不錯的了。
我走進屋子裏,瞿叔忽然在背後說:“少奶奶……程先生……不簡單……”
我惘然。
心裏也思量著,統共隻吃了一頓飯,大家算是打個照麵認識一下,怎麼就對餘家這麼上心?
“喂!我是官女。”
程世家說:“官女,聽說兩位領事都要這批木材,你打算做誰的買賣?”
來套話嗎?我蹙著眉:“這……我也不知道。”
“哎呀!也真是的。”他在那邊咕噥,“偌大的餘家怎的放心交付在一個小女子手上……”
我說:“你急也沒用,我會想辦法的。”
他長長歎一口氣:“你能想什麼好辦法,有也會得罪人的知不知道,做誰的生意你都……”他突然不往下說了,不耐煩道,“算了算了!說起來你們是你們的事,隻當做我打個電話來關心下吧。”說罷,就掛了電話。
我放下電話,忽然感到好笑:“怎麼有這樣的人……”看到瞿叔站在門口,我搖搖頭上樓去,邊走邊說,“我在書房,任何人不許來打擾。”
一個人坐在書房裏,“卟碌碌”地劃著出水水筆,想著辦法,怎麼樣才能讓我穩穩妥妥地收漁翁之利呢?
程世家有句說的是真的,做誰的生意我都會沒好果子吃。我確實該想個明哲保身的辦法來。
想了半天,頭腦反而越來越混沌。
我捶著頭皮,惱起來真想一把火燒了那些木材!害得我在這裏為自己的性命擔憂,夜不成寐。
昏昏沉沉地眯上了眼,自己在一個澄澈的湖麵前站著,喃喃自語:“哪天我真辦不好事不等別人開槍打我,自己倒可以了結了自己。”
“你要跳湖?”我一看,又是先前夢裏的那個睩女。
我也不再感到奇怪,和她說話:“暫時還沒這個想法。”
她不語。
突然聽見她說:“你也在?”
我一看是那個冷漠的彗女,仍舊是一身紅衣服觸目驚心。
她摸著自己的耳垂:“我從不尋死,隻殺別人。”
我雙手抱胸:“如果別人不想死呢?”
她神色清冷:“除非有本事殺了我,否則必須死。”
我哈哈大笑起來,一笑就聽見敲門聲,:“少奶奶……”
我倦怠著眼皮過去開門:“什麼事。”
“有人找您?”她說著還朝裏麵張望,估摸是在看看剛才的笑聲。
“一天到晚哪有那麼多人找。”我也不理會她,睡意還是很濃,“不見。”
說著欲關上門。
她忙拿出一張素描畫:“那人是拿著這副畫找上門來的。”
畫?我的腦袋忙清醒了,腦海裏的第一反應就是,木村有彥?
事實證明我的猜測是錯誤的。
看到大廳裏的人,我有些黯然:“怎麼是你?”
鄒爾安微微一笑:“怎麼不能是我?”
“你來做什麼?”
他指著我手上的畫:“我的畫工如何?”
我突然氣不打一處來,大聲道:“把他趕出去!再打發幾個錢讓他走!早上欠你的錢拿了就回去吧!”
翌時出來幾個男丁把他往外轟。
他叫嚷著:“喂……”
瞿叔聞聲出來,問:“這是誰啊?”
我朝外麵看了看:“不認識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