服務貿易自由化的新動向：TISA談判發展及中國的戰略選擇
商貿流通
作者：翟立強
內容摘要：隨著世界經濟向服務型經濟轉型，服務貿易成為一種快速發展的新興貿易與世界經濟發展的製高點，對提升一國綜合國力具有舉足輕重的作用。在WTO多哈回合多邊服務貿易談判基本處於停滯的背景下，美歐主導的“服務業摯友”（RGF）集團積極開展TISA談判，試圖通過充分發揮自身優勢，采取諸邊談判的方式針對服務貿易進行有選擇性談判，以期達成更高標準的服務貿易協議。本文研究TISA談判的主要特征、發展的有利條件和障礙因素，並在此基礎上提出中國應對TISA談判發展的戰略選擇。
關鍵詞：服務貿易 TISA 主要特征
引言
《服務貿易總協定》（GATS）是WTO烏拉圭回合談判取得的最重要成果之一，是全球第一套具有法律約束力的國際服務貿易行為規則與紀律，標誌著多邊貿易體製正式擴展到服務貿易領域。GATS自1995年1月正式生效至今已有20年的時間，期間對促進服務貿易自由化起到了一定的促進作用，但由於沒有對成員的實際開放做出約束、國民待遇與市場準入條款界定模糊等諸多不足而備受詬病。同時WTO多哈回合多邊服務貿易談判也因為采用談判的方法不夠科學、WTO主要成員參與談判不夠積極、談判議題過於龐雜與複雜化、發達國家與發展中國家存在貿易利益衝突等原因基本處於停滯狀態。2013年12月，WTO第九屆部長級會議達成的“巴厘一攬子協定”在貿易便利化、農業和發展等三個傳統多哈回合議題上均有突破，但在服務貿易領域卻仍未達成一致。為了突破WTO多哈回合多邊服務貿易談判的困境，推動服務貿易自由化，以美歐為主導的“服務業摯友”（RGF）集團積極開展《服務貿易協定》（Trade in Services Agreement，TISA）談判，試圖通過充分發揮自身優勢，采取諸邊談判的方式針對服務貿易進行有選擇性談判，以期達成更高標準的服務貿易協議。TISA談判一旦成功，將改寫國際服務貿易規則，極大促進TISA談判參加方之間服務業市場開放，對未參加TISA談判的國家產生外溢效應，弱化GATS確立的國際服務貿易規則與紀律以及衝擊WTO框架下多邊服務貿易談判。因此，通過研究TISA談判的主要特征、發展的有利條件和障礙因素，並在此基礎上提出中國應對TISA談判發展的戰略選擇具有一定的現實意義。
TISA談判的主要特征
（一）采取諸邊談判方式推動TISA談判的發展
2001年11月，WTO多哈回合談判啟動，意味著新一輪多邊貿易談判的開始，各成員國對通過談判促進市場開放和製定新的貿易規則充滿期望。談判中各成員國采取多邊談判方式，但“一攬子”承諾方式和要求—響應方式在技術上增加了各成員國針對全部議題達成一致的難度。發達國家要求發展中國家承擔更多的責任和義務，發展中國家則在反傾銷規則、農產品市場準入等諸多議題上立場堅定。由於雙方意見分歧嚴重，多哈回合談判進展緩慢，服務貿易自由化議程也被擱置，2006年7月WTO多哈回合談判正式中止。以美歐為主導的“服務業摯友”（RGF）集團意識到WTO多哈回合談判采取多邊談判方式的局限性，希望繞開陷入僵局的WTO多哈回合談判，針對服務貿易開展選擇性談判，采取新的談判策略，共同推動達成更高標準的服務貿易協議。2011年12月，“服務業摯友”（RGF）集團開始非正式地在WTO外秘密進行關於服務貿易諸邊協議談判的討論，參加方均為RGF成員，非RGF成員不能列席旁聽。隨後，RGF集團開始將TISA談判的會議逐步正式化，采取諸邊談判方式推動TISA談判的發展，談判取得的成果僅適用於談判者，以防止未參加談判的國家不進行服務貿易自由化承諾但可以從其他國家的服務貿易自由化中獲利。采取諸邊談判方式也成為促進其他成員加入TISA談判的激勵之一，從而更為有效地推動服務貿易自由化。
（二）美國、歐盟等發達經濟體主導TISA談判
《服務貿易協定》（TISA）是新生事物，以美歐為代表的發達經濟體為了消除服務貿易壁壘，為本國服務提供商拓展服務業市場，主導並積極開展TISA談判。現有TISA談判參加方經過多輪的談判，已在許多重要領域達成一致，這也為完成既定談判目標打下良好的基礎。TISA談判一旦成功，將作為一項具有國際性的服務貿易協定，改寫國際服務貿易規則並極大促進TISA談判參加方之間的服務業市場開放。目前的TISA談判是發達大國與發達小國（地區）間的談判、服務貿易依存度較高國家或地區間的談判、貿易關係較密切且穩定國家或地區間的談判（王紹媛、張鑫，2014）。從多輪TISA談判的現實情況來看，美歐等發達經濟體憑借經濟實力主導談判過程，納入談判的各項新議題多是先由美歐提出，然後參加談判各方針對新議題進行討論。美歐希望通過主導TISA談判，憑借高度發達的服務業，充分發揮服務貿易國際競爭力，竭力推進全球服務貿易的高度開放，以期達到促進本國經濟發展的目的。
（三）“綠屋會議”
“綠屋會議”被認為是WTO決策過程中缺乏民主的突出表現，是WTO成員國采用“非正式”、排外性的小型部長級會議，隻有“受邀請”的少數成員才有資格參會。采取“綠屋會議”方式的目的是少數主要利益攸關方首先在小範圍內就某一協議達成妥協，進而尋求全體成員的“協商一致”。 TISA談判早期磋商過程中采取 “綠屋會議”的方式秘密進行，非RGF集團成員不能以觀察員身份參與談判或列席旁聽，WTO秘書處沒有參與其中，談判主要內容與議題也沒有公開。目前參與TISA談判的成員數量僅為WTO全體成員的一小部分，所占比重大概為1/7略強。這種以秘密形式進行磋商的方式，違反了WTO/GATS談判堅持的透明度原則，受到中國、印度和巴西等新興經濟體的強烈指責。
TISA談判發展的有利條件與障礙因素
（一）TISA談判發展的有利條件
基於經濟利益的考量，美國、歐盟等發達經濟體積極推動TISA談判的發展。美國作為世界服務貿易大國，在服務貿易領域具有強大的國際競爭力，國際服務貿易自由化將對其經濟環境與貿易條件產生積極的影響。在美國，服務業提供了近80%的就業崗位，其中商業服務業（電信、快遞和其他相關服務業）就業人數占美國就業總數的25%，而製造業這一比重約占10%，商業服務業出口將成為美國經濟最為重要的潛在增長動力。但美國商業服務型企業貿易參與度較低，主要原因並非國際競爭力不強，而是由於國際服務貿易壁壘廣泛存在且處於較高水平。所以，美國迫切需要消除國際服務貿易市場準入壁壘，建立服務貿易新秩序，發揮其服務業比較優勢，這也成為美國積極推動TISA談判的主要原因之一。歐盟最開始對TISA談判的發展持懷疑態度，究其原因可歸結為：TISA談判違背WTO最惠國待遇原則；認為TISA談判對國際服務貿易自由化作用可能較小；未吸納中國、印度、巴西等新興經濟體加入TISA談判。隨著歐債危機風險拖累減少，歐盟將逐步走出衰退，但長期困擾著歐盟並束縛其經濟增長的高失業率問題一直存在，短期內又麵臨通縮風險。在此背景下，歐盟為了擺脫歐債危機，實現經濟複蘇，需要依賴優惠貿易協議（PTA），需要更廣闊的國際服務貿易市場。因此，歐盟改變了對TISA談判的態度，與美國共同積極推動TISA談判的發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