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端坐在那裏,麵前擺著一盤棋局,手指間捏著一顆黑子,愈發襯得他手指白皙光潤,如深海珍珠一般光華耀目。
外麵的天光照射進來,在他周身勾勒出一圈淡金色的輪廓,端的是清貴高華,雅致無雙。
袁媛一時不由看得呆住了。
他將棋子下到棋盤上,向她看來,眼睛宛如兩顆晶亮的明珠,目光安寧沉穩而又有光,被這樣的目光注視著,袁媛對於身處陌生境地的惶惑一下子就消散了不少,心也跟著落了下來。
“是你救了我?”
謝臨淵淡淡一笑,見她要起身,道:“姑娘有傷在身,還是安躺著為好。”
袁媛頓時不再動了,“我叫袁媛,不知公子尊姓大名?”
“謝臨淵。”
“嗯,多謝謝公子救命之恩--”
她話未說完,謝臨淵就道:“你下一句是不是要說‘小女子無以為報,願以身相許’?”
實在不是謝臨淵自戀,而是他已經遇到太多對他“以身相許”的女子了。
袁媛愣了下,旋即笑開來,目光真誠地望著他,“若能對公子這般風華無雙的人以身相許,我是千百個願意,奈何啊,我已是有夫之婦了。”
這回倒是輪到謝臨淵愣住了。
兩人相視一笑,彼此的陌生感頓時去了不少。
“謝大哥,你不介意我這麼叫你吧?”
謝臨淵溫聲頷首,“無妨。”
袁媛就是一笑,順杆子往上爬,“那謝大哥也別叫我袁姑娘了,就叫我媛媛吧。”
謝臨淵從善如流,當即開口喚了一聲“媛媛”。
聽著自己的名字從他嘴裏說出來,簡直好聽到爆,袁媛心肝就是一顫,忍不住呻-吟了一聲。
謝臨淵還以為她傷勢發作,傾身問道:“怎麼了?可是痛得很了?”
袁媛搖頭,一瞬不瞬地看著他,又捂住了眼睛,偏偏指縫張得大大的看著他,著掩耳盜鈴的作態看得謝臨淵好笑不已。
聽著他清朗溫潤的笑聲,袁媛恨不能捂住耳朵,可又忍不住想聽。
“謝大哥,你這是在犯罪!”最後她忍無可忍地指控他。
“哦?我如何犯罪了?”謝臨淵竟也難得地起了幾分逗趣的心思,語氣有些促狹道。
“你在勾引良家婦女--也就是我!”
謝臨淵目瞪口呆地看著她,旋即爆發出一陣更爽朗的大笑聲,“哈哈哈哈哈……”
外頭趕車的梁潤聽見自家公子這般暢快的笑聲,驚愕不已,公子一向是內斂的淡漠的,何曾笑得這般開懷過?
這位袁姑娘當真是個妙人,連公子都被她逗笑了。
笑過之後,謝臨淵感覺胸中鬱氣都紓解了不少,竟伸手戳了戳袁媛臉頰上若隱若現的甜美小酒窩,伸直了腿,施施然道:“說說,我怎的勾引你了?”
“謝大哥明知故問,你說說,你麵容俊美若九天仙人,聲音動聽似天宮綸音,光是看著你聽你說話就要被勾走了魂魄好嗎?你這樣不是犯罪是什麼?你的存在本身就是引人沉淪的罪惡源泉啊!”
袁媛捶胸頓足,雙手覆麵,“天啊,老天爺為什麼要我遇見你!為什麼要讓我在遇見你之前就嫁了人!奈何,奈何,有緣無分啊!”
毫無疑問,謝臨淵再次被她這樣一番誇張搞笑的直白逗樂了,不禁發出一陣愉悅的笑聲。
他不笑時顯得很是高冷淡漠,讓人覺得他就是那雲端上俯視眾生的神靈,十分不好接近,然而他一笑,整個人頓時生動起來,看著有了人氣,魅力十足,簡直是在誘人犯罪!
然而想到那些追殺她的黑衣人,她心中就有些沉重,也不知道葉藏他們怎麼樣了,“唉!”
“怎麼了?歎什麼氣?”
“謝大哥,你是哪裏救了我的?當時我身邊可還有其他人?”
“在山崖下,是阿潤先發現你的,你身邊並無他人。”
“阿潤?”
馬車簾幕被從外麵掀開,一張圓嘟嘟的白淨臉龐鑽進來,笑著跟袁媛打招呼,“袁姑娘,我就是阿潤。”
然後一臉邀功的表情看著她,“當時就是我把你救回來的哦!”
袁媛笑道:“謝謝你啊,小潤子。”
梁潤傻眼了,“小,小潤子是什麼鬼?袁姑娘,你怎麼背著我給我起了這樣一個外號,聽起來像是宮裏的小太監似的。”雖然他曾經確實是。
他摸了摸臉,難道袁姑娘火眼金睛一眼就看穿了他的身份?
偏謝臨淵這個無良主子還在一旁笑得開心,煞有介事地點點頭,“唔,我覺得小潤子這個名字很適合你,以後就這樣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