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柳柳所能做到的,就是將後麵的事情全都打理好,讓唐奕歡能夠心無旁騖地忙著自己的事。
每天晚上,關柳柳都能聽到唐奕歡說的進度,千北星三個字是唐奕歡嘴裏頻繁出現的名字。每當唐奕歡提起過一次,關柳柳的神色就暗了一分。等確定唐奕歡就是這麼一說,關柳柳已經徹底沒有了好臉色。
“千北星到底想做什麼?”
唐奕歡搖頭表示不清楚,千北星的動作已經是越來越大,甚至都到了朝堂之上,楚天恩在宮裏都聽了好幾次。
“也不知這是好是壞。”
擔憂縈繞在心頭是淡不下去的,唐奕歡更是特別的明顯。可轉個身,關柳柳的舉動卻讓唐奕歡沉默了。
她居然讓人將千北星接到了府裏,連個理由都沒給,直接扔了個院子給千北星。更讓人驚訝的是,千北星竟然照著她的話一一地做了。
原本的擔憂因為千北星的行為而淡了下去,唐奕歡在確定千北星真的沒有別的問題之後,也就隨他與關柳柳接觸了。
袁子初被送回了丞相府,臉色難看的很。丞相看著她,卻是冷了兩天。
這一天一早,丞相就讓袁子初去了書房。
“跪下。”
袁子初默默地跪下。
“你可知錯?”
“……我沒錯。”
丞相沒出聲,臉上一片的平靜,手上拿起了鎮紙慢慢地把玩著。
沉默中,氣氛漸漸地壓抑了下去,袁子初的傷本就沒養好,時間一長,立刻就顯現出疲憊了。隻是丞相不說話,袁子初也就硬撐著。
搖搖晃晃的,袁子初幾次差點摔在地上,可隨之就直起了身子,額頭漸漸的出了汗。
半個時辰後,丞相才抬起了頭:“你可知錯?”
搖頭,袁子初硬撐著,就是不認錯。
見狀,丞相的臉陰沉了下來,抬手鎮紙就扔向了袁子初。
身體下意識的要躲,可卻壓抑著動作,任由那鎮紙砸在了臉上,鎮紙落地的瞬間,血也流了下來。
“我問你,恩石怎麼變成了假的?”
袁子初閉上眼睛:“不知。”
“嗬,不知。袁子初,你是對唐奕歡還有舊情吧。”
袁子初不動聲色的模樣頓時破了:“楊垣陸,你給我注意一點。”
楊垣陸聞言笑了:“袁子初,這麼大反應做什麼?”
袁子初也不跪著了,拿起鎮紙就拍到了楊垣陸麵前,“楊垣陸,不管你做什麼,別拿唐家的事和我說。”
楊垣陸眯起了眼睛:“袁子初,放肆。”
袁子初冷冷地注視著他,沒有給予任何回應就出去了。
額角的血還在流著,袁子初隻覺得頭有些暈,伸手摸了摸,一手的血。再看衣服上,也有了不少的血跡。
垂眼,袁子初也沒當回事,往自己的院子去了。
丞相叫做楊垣陸,別的本事沒有,可溜須拍馬的本事卻是誰都趕不上的。而這中間,皇上的愛好也是掌握的特別清楚。
楊垣陸能夠做到現在這樣,不得不承認,也是要點本事。袁子初有些疲憊地閉上眼,可楊垣陸現在變得太多太多了,她已經不認識了。也罷,自己也能狠得下心吧,對於這樣的楊垣陸,什麼都沒有了。
袁子初的退讓並沒有讓楊垣陸心領,在有些地方,楊垣陸的行為是越來越過火了,直到袁子初終於忍受不住了。
“你到底想做什麼?”
楊垣陸看著有些癲狂的袁子初,嘴角的笑意越發的明顯了。
“我要你……大義滅親。”
大義滅親四個字一出,袁子初的神色更加的癲狂了,看著楊垣陸的眼睛都帶上了憤恨。
“你要我大義滅親?”袁子初冷笑,“就是這親是誰呢?”
被她這麼一說,楊垣陸也察覺到了話裏的問題,一甩袖子。
“最遲一月,我要你把唐府處理了。”
看著他的背影,袁子初露出一個慘然的笑容,一月?楊垣陸對唐府為什麼那麼的關注?這個答案袁子初不知道,可心裏卻知道,楊垣陸的話她不會違抗。
一月,等一月的時候動手吧。到時候,心也就平定了下來。
長安越來越亂了,即使是大白天,也沒幾個人敢上街了。好好的一個都城,硬是被各方勢力弄成了不倫不類。好人家的在家裏不敢出頭,不學好的甚至永遠的留在了角落裏。
天氣一天比一天冷,這一天夜裏,突然起了大風。此時已經是十二月底了,新的一年,卻是在罕見的寒冷中到來的。
推開門,關柳柳看著一片陰沉的天空,皺了眉頭,還沒說話,身後一雙手就搭上了肩膀。
“冷,再披一件吧。”
關柳柳回頭,對上唐奕歡的目光,微微一笑:“沒事的。不過你這麼說了,那我就同意好了。”
從丫鬟手裏接過衣服,小心的給關柳柳披上。
“注意安全。”
“嗯。”
這一天關柳柳是要進宮的,因為楚天恩來了話,點名要關柳柳進宮。猜測了下,十有八九是和千北星有關的,關柳柳索性沒事做,也就去了。
看著關柳柳坐著馬車離開,唐奕歡眼裏帶上了擔憂,一轉頭,就看到了關景逸。幾步過去,拉著關景逸就往屋裏走。
“景逸,千北星你怎麼看?”
關景逸一怔,雖然不解唐奕歡為什麼要這麼問,可還是用心想了想。
“敬而遠之。”
四個字將關景逸心裏所有的戒備都說了出來,可抬起頭,唐奕歡卻是一臉若有所思的樣子。
“爹,怎麼了?”
唐奕歡停頓了片刻,說道:“……絮兒入宮你怎麼看?”
妹妹?關景逸愣了,關絮兒不是在府裏麼?爹這話的意思是要讓她入宮?可剛從宮裏出來,就要進宮?想著,關景逸就將疑問說出了口。
“……宮裏,比較安全。”
不悅,為什麼宮裏就一定會安全?現在長安不太平關景逸很清楚,可對於唐奕歡一直掛在嘴裏的宮裏比較安全的話,關景逸是不覺得的。
“爹,您要是擔憂的話可以將絮兒和娘親送走。”
唐奕歡啞然,他確實是擔憂,可還沒到真的要把人送走的地步。更何況這長安那麼多雙眼睛,就算送走了,也不一定能安全離開。
“景逸,長安現在很亂,不僅是絮兒,就是你自己,也要保護好,知道嗎?”
關景逸張了張嘴,想說自己挺有能力,不需要擔心。可到了嘴邊,對上唐奕歡的目光話立刻就沒了。
微微點頭,關景逸道:“我會注意的。”
兩個人將這個話題移開,小聲地說起了最近的功課什麼的,氣氛正融洽著,就見管家臉色大變的衝了進來,太著急了,差點就被絆倒了。
從沒見過管家這樣,沒說話唐奕歡就知道出大事了。
“管家,怎麼了?”
“家主,唐家的生意,被人攻擊了。”
皺眉,唐家的生意並不是一直順利,這個問題應該不大。
“一點小問題,直接處理了便是。”
管家苦了一張臉:“要是真這樣就好了,家主,是二小姐出的手,長安城裏的鋪子已經全被燒了。”
唐奕歡冷了一張臉,長安城裏都如此,那外地的生意又會成為什麼情況?袁子初,怎麼會出手對付唐家,莫不是楊垣陸又做了什麼。
“爹。”
低頭,唐奕歡沒說話,就是揉了揉關景逸的頭,示意管家出去再說。
“知道原因麼?”
“不清楚,隻是突然就動手燒了鋪子,外麵的還沒有傳回來消息,也不知如何?已經派人去問了。”
一邊說著,兩個人快速的去了最近的一家鋪子,還沒走近,就能看到飄起的煙。四周都沒人,那鋪子也已經燒沒了。
“人呢?”
管家四處看了看,搖頭:“不知,應該在的。”
應該在的人,可卻沒有在,不用說都知道有問題了。唐奕歡暗自警惕著,看向了左右,卻是沒有任何的動靜出現。
“家主。”管家低低地叫了一聲。
“去別的地方看看。”
將長安裏的鋪子看了一遍,無一例外的都被燒了。看那還升起的煙來看,都是才燒不久的。可共同點就是,沒有一家鋪子的管事和夥計在。
唐奕歡讓管家去找了管事的家裏,得到的消息還是沒有人。不僅沒有人,甚至連家人都不見了。
如此一來,唐奕歡的神色就更加的難看了。本人不在就算了,竟然連家人都消失不見了。
“去夥計家裏看看。”
又是一圈下來,和先前的回答依舊一樣,還是沒人在。
“回府。”
看了看剩下的殘垣斷壁,唐奕歡帶著火氣回去了。
袁子初,你果然是好手段,竟然敢這麼做,那你也不要再活著了。
被惹怒的唐奕歡已經不再去顧及什麼長輩之恩了,既然袁子初敢出手,自然也有了麵對報複的覺悟。楊垣陸,你給我等著。
事情並沒有就此結束,從外地傳來的消息,一個比一個差。最好的,也不過是沒出傷亡,可鋪子東西卻都不見了。一番計算下來,袁子初的行為讓唐府損失的準時不少。
陰了臉,唐奕歡看著賬本上一筆一筆的損失,氣到了極點,竟然直接笑了。
“管家,將那些還沒被發現的鋪子也關了,袁子初既然那麼喜歡燒東西,那我也要燒一燒他丞相府。”
一句話落,當天晚上唐奕歡就讓人去了丞相府放火了。即使搶救的及時,丞相府也被燒毀了大半,不提楊垣陸是如何的暴跳如雷,唐奕歡卻是舒心了許多。
這半個月下來,光看著損失心裏就夠鬱悶了,即使這手段顯得幼稚。可起碼,唐奕歡心裏的那口氣總算是出了一些。
對於這個,關柳柳也隻能無奈搖頭,最多就勸一句別傷了袁子初,其他的也不管了。
他們兩家鬧的熱鬧,所有的事情都落在了其他勢力的眼中。小打小鬧的,倒是讓不少人看不上了,太過小家子氣的人,即使有能力也做不了什麼。
唐府傷筋動骨,可卻沒傷到任何根本,楊垣陸清楚這一點,在麵對自己的收藏被毀了大半後,更是不滿袁子初了。
“我讓你對付唐府,可不是讓唐府有能力報複的。”
對於楊垣陸的咬牙切齒,袁子初卻是視而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