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是,仍然每天還沒睡足八小時便得起床,穿上黑色套裝白恤衫回到律師事務所跟其他律師鬥遲下班。直至工作起碼超出十二小時,方帶著像是不屬於自己的身體回到家中,快速淋過浴便爬到床上充電,然後明天再循環一次。
如是者又過了一年,在我二十五歲生日的一天,大清早便得到法庭為一宗民事案件的當事人伸請禁製令。
當禁製令已放盡公文包內,我便馬上取出手提電話打給程佩華,「別忘記我們今晚的約會。」
「今天是我們汪小姐的壽辰,又怎會忘記?生日快樂。」
「跟徐依慧聯絡過嗎?」我正在等候電梯。
「還沒有,中午時我會找她,相信她不會忘記吧!」
電梯發出「叮」一聲響,電梯門打開,「電梯來了,跟她聯絡後再找我吧!」
電梯門開始關上時,我看見前方的另一扇電梯門打開,有好幾位乘客走出後,電梯內還有其他人在。就在我這邊的電梯門快要合上時,我看到一個令我感到震撼的背影和眼鏡框。
沒理由吧!於是我決心找出真相。
由於剛才乘客是從電梯走出而不是進入,所以我推斷這個背影的主人是往更高樓數的法庭去。
於是,我便從高一層開始,走進每一個法庭內看過清楚。
不知怎地,我感到自己像跌進尋找真愛的迷宮般,令我的心情既興奮又緊張。
其實,在這世上又豈隻我一人跌進這迷宮?根本仍是單身,仍在尋尋覓覓的,都仍在這迷宮內尋找出口,而我隻不過是當中的一個而已。
終於,我走進一個正在審判刑事案件的庭內,我便知道背向著我正在陳詞的定是他了。
因為此情此境,實在教我不感陌生。
雖然事隔五年,但我仍記得很清楚夢境的一切,就正好跟我眼前看見的相差不遠。而最重要的,當然是這個背影,這個灰白色假發,這件黑袍和這個黑色眼鏡框。
到底二姑姐懂不懂咒語,而她的道行又有多深?這刻,我又忽然希望她是個法力無邊的女巫了。對!她說過餘景昌便是她夢中所見的真愛,難道這也會是謊話嗎?還是,說謊的根本不是她,而是爸爸?他不想我知道有關祖母的事,所以對我撒謊?誰真誰假,實在太複雜了,令我一時想不通。
走到旁聽席內,我細心聆聽他的陳詞,就連他的聲音我也感到是這麼熟悉的,實在太跨張了。
法官大人批準等侯犯人健康報告後再審訊,這一堂聆訊便得終結。
他跟事務律師一起收拾過文件後,我不得不承認在他轉身的一刻,我像是感到快要窒息似的。想不到等了這麼多年,我終於遇上他了。
但當我發現等了這麼多年的他,原來是當年傷我的洛少偉後,我便不得不鬼祟地垂下頭,以最快而又最不令人察覺的腳步離開這個法庭。
隻不過,我真不是當鼠輩的好材料,還沒踏出庭外已被叫住了,「汪梓童!是汪梓童嗎?」
既然洛少偉的語氣不是十分肯定,我便將錯就錯讓他以為認錯人,不回應地繼續向前走吧!
走出庭外,看見電梯還沒到來,我便選了另一條逃跑路線,走樓梯。
為什麼洛少偉會架上眼鏡?為什麼他會變成大律師而不是事務律事?為什麼分開了這麼多年,還要在這樣的情境下再次遇見他?到底二姑姐懂不懂施法?
在我的腦袋載滿了很多很多的問題時,腳仍是不停在走。大概走了兩層樓後,我開始感到事有端倪了,為什麼我可以走得這樣輕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