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般的離離合合,再多十次八次也未必夠傷人,但一次的生離死別便足以令人黯然銷魂。淩織終於明白,為什麼年齡還沒過三十的香焯橋會感到疲累想結婚。
淩織一邊加酒一邊問:「大舅也知道她的事嗎?」
香焯橋搖搖頭,「我跟美琳隻不過是兩個月的事,根本還沒到見家人的地步,所以就連父母也沒見過她,任世伯自然也不認識她?」
淩織仍沒察覺有什麼不妥,隻繼續關心香焯橋,「那麼,你現在仍掛念她嗎?」
淩織並不介意香焯橋過往有什麼女人,她隻關心他現在的心還可是被其他女人占有著。
「其實我們一起也隻不過是兩個月的時間……」香焯橋想了想再說:「就正如你所說,現在已過了半年有多,忘記她也不算薄情吧!」
香焯橋慶幸淩織是過來人,他知道這番話,會得到她的信任。
淩織慨歎起來,「想不到我們竟有著同一的遭遇。」
香焯橋反過來安慰淩織,輕輕拍她的手背,「我深信美琳已得到安息,相信盧誌大也同樣。」
單是一個名字,也不會引起淩織的注意,但是兩個名字在一起呢?
電光火石之際,淩織有所頓悟,「她的名字叫什麼?」
「美琳。」
淩織還不肯定,「她的姓氏是?」
「她姓郭,全名郭美琳。」
淩織茅塞頓開,「你見過她的家人嗎?」
「不是已說過,我們隻是交往了兩個月的時間,她沒見過我的家人,而我當然
也沒見過她任何家人吧!」
「就連什麼親朋好友也沒見過?」
香焯橋覺淩織的問題有點奇怪,但女人吃醋卻是人之常情,為求令她消除心中
疑惑,他隻好詳細回答:「老實說,從前的我對愛情並不太認真,見家長見親人這些事,實在不是我的一貫作風。再者,她不是本地人,短短兩個月的時間便跟她回鄉探親?實在是沒可能的事吧!」
「那麼你知道她是什麼地方的人嗎?」
香焯橋也不敢肯定,「好像是來自芝加哥的。」
既然香焯橋是郭美琳生前的男朋友,那麼飛機失事是因情殺而起的可能便大大
減低了。至於郭美琳跟盧誌大同來自芝加哥,雖不能完全證明他們的表氏關係,但亦不遠矣!
剎那間,這陣子在淩織心中的疑團亦續漸明朗。
看見淩織別有所思的樣子,香焯橋感到憂慮,「這都已是半年前的事了,我對她早已忘記得很清楚了。」
淩織不單沒糾正香焯橋,還順水推舟,「有沒有忘記她是一回事,跟你對感情是否專一,實在是兩件不同的事。」
香焯橋隻好大派定心丸,「請放心,任世伯同是我們的長輩,我一是不追求你,要是作出了決定,便不會輕視我們之間的關係。」
「若是因為長輩的壓力而對一段感情負責,實在令人太失望了。」
香焯橋雖沒有慌忙失措,但也不鎮定,「我不是這個意思。」
淩織當然明白,她知道自己的身份地位不如一般空中服務員,香焯橋對她跟對郭美琳自然有別。她更明白縱然香焯橋同樣係出名門,但跟淩氏相比仍是有所不及,隻要他跟她一起,身價即使沒有像盧誌大般上升百倍,亦隻有增無減,他自然會珍惜她。
名利對男人重要,對女人亦同樣重要,因為名和利會令人上癮,令人墮落,令人虛偽。
淩織不想再為這話題糾纏下去,「別再說這不愉快的事吧!」她再跟香焯橋碰杯,「喝完了這杯,從此我們便不好再在對方麵前提及姓盧或是姓郭的好嗎?」
愛情世界裏,誰要較誰喜歡對方,誰便得對另一方作出遷就。因為喜歡與遷就往往就隻會成正比,而從不會倒向。
香焯橋雖深明這道理,但也要挺而走險背道而馳,「要是我真的令你失望,這杯酒不喝好了。」因為他很想試探淩織有沒有丁點兒喜歡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