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下初定,三國鼎立,南皓國實力最強,羅瀾,蜀中兩國次之。而殘月樓便是在南皓國,也是江湖中最神秘的殺人組織。
我不知道我是誰?他們告訴我,我是個沒人要的孩子,在那年災荒我被丟棄在河邊,若不是樓主救了我,現在恐怕已是一堆黃土。父母留給我唯一的標誌隻有位於左胸的梅花胎記。
自從懂事以來,我就下定決心永遠效忠樓主。樓主是個很有能力的人,做事也出奇的狠毒,所以自他接位以來,殘月樓便成為武林第一殺人組織。可我隻見過他幾次,隻知道他是一個絕美的男子,但身體卻是非常的弱,一年有六個月他都關在屋子裏,沒人知道他在裏麵幹什麼。
聽人說,他以前並不是這樣的,自從十三年前的一個晚上,他帶著殘月樓大批精英出去,回來便隻剩他一人,重傷一直到現在。我常想,這麼厲害的人,武林中究竟有誰能重傷他於此?或許他在殘月樓的徒眾心中永遠都是神話吧!
在殘月樓中,我是殺手,被從小馴養的殺手。在記憶中,不到三歲,我便開始接受鐵血一樣的訓練,那段時間很苦,苦到好幾次趴下去就不想再起來。我永遠也忘不了那一天,我一次次站起來,卻又一次次趴下去,我好累,每次看見別的孩子都在父母懷中撒嬌,而我每天卻生活在恐懼中,害怕一不小心,就永遠也起不來,可我仍不會怨父母,畢竟是他們賦予了我生命,那時,我隻有六歲。我喘著氣被另一個小孩打倒在地,她的腳狠狠踹在我背上,我想,我快死了,或許,做了鬼,便能知道父母是誰,再也不是無名無氏的孩子,心裏竟泛出一絲甜蜜。
正在我要絕望時,四周突然沉寂下來,一隻白晰纖細的手伸到我麵前,我想那是我見過最好看的手了。我抬起頭,一張溫柔秀氣的臉浮現在我麵前,他笑著,似乎能把冬天裏的雪融化,心裏竟出現一個念頭久久盤旋:我要活著。那時他十歲。
後來我知道,他是殘月樓唯一的公子——君殘彥。我也被安排到他身邊做侍女,說是侍女不如說是玩伴,他是個很有主見的男孩,有時我總能在他眼裏讀到我永遠也想不明白的東西,他像他父親,也有一張絕美傾城的臉,隻是邪氣更甚。
有一次他看著我眼睛說:“我喜歡你的眼睛,盈如秋水,以後叫你盈娘好了。”我笑答:“好”我是感情不太外露的人,他們誰都不知道,我此刻的心情有如何的雀躍,終於有名字了,是他賦予的。
雖說是公子的侍女,但每天依然是要抽出四個時辰練功,不管再累,隻要想著以後能保護公子一切也值了。
那天夜裏公子和衣坐在屋頂上,手裏撫著琴,一曲幽傷的調子宛若流水般揚出,從遠處望去就像是仙人一般。我也跟著躍了上去,坐在旁邊抱膝聽著,我們似乎都習慣彼此存在,我也知道他沒在心情不好時,就會彈這首曲子。
一曲罷,我問他:“這是什麼曲子?”他望著遠處夜空一顆亮星,答道:“良人曲。”我不懂,他看著我笑著,笑得那麼苦:“以前,娘常彈這首曲子,她會摸著我頭說,彥兒,世上從沒有良人,你記住,山盟海誓永遠隻是晃眼雲煙,哪怕是最心愛的女子,也不能相信。”他忽然垂下眼簾,低頭撫摸著琴弦,歎氣自語道:“今天是娘的忌日。”我沉默看著他,我好想告訴他,哪怕你娘不在了,但我會永遠留在他身邊。
第二天,公子就為我請來南皓國最有名的舞姬指導我舞技,歌技,彈琴。我不懂,曾問過公子我為何要學這些不能殺人的東西,公子隻神秘的笑著,撫摸我頭發道:“有時看似無用的東西才最能殺人於無形。”這也是我第一次在他眼中看到陰冷的殺氣。
十歲的那年,樓主死了,聽說死相很恐怖,全身被蟲一樣的東西咬得體無完膚,血順著窟窿流了一地。我聽到這個消息的時候,飛奔著跑遍了整個君府,最後在一個廢落的院子裏找到了他,這裏說是廢棄也不然,隻是略顯荒涼,但格局卻是精致得很。他靜靜豎立於湖畔,白衣隨風而動,隻有餘暉罩在他身上,散發出微淡的光,我站在他身後,隻想這樣陪著他,在他任何孤單的時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