蝶衣把草藥擺在桌上,我循目望去,與我要的一樣不差,我好笑道:“這次倒是全齊了,元離采藥的功夫還真不一般。”蝶衣並不笑,臉色甚至有些難看,看著我又欲言又止的樣子,我坐下,手裏擺弄藥草,悠悠開口:“蝶衣,我這人沒什麼朋友,你算是一人,要是你也不說實話,我恐怕也指望不了她人!”
剛一說完,蝶衣快步走到我跟前,使勁搖著頭:“姑娘不是我不說,我...是怕姑娘聽了生氣。”我衝她笑了笑:“生氣?你倒是講來聽聽。”
蝶衣躊躇著:“昨天我到殘月樓,似乎聽到她們在傳姑娘壞話。”“哦”我不經意的出聲,人在江湖走,哪有不挨刀,蝶衣是怕我聽了傷心?心裏苦笑道,這八年來,我在公子身邊,她們那些眼紅的沒少說我壞話,風言風語都已經麻木了。
我笑看著她,示意她說下去,“她們說...姑娘是...婊子,用...”說著,眼睛有意無意的看向我,憋得一臉通紅。我無奈笑著,接過話道:“用身體討好男人是吧?”這些話以前也聽過,若是讓她們知道我現在還是處子,不知道她們會不會吐血。
蝶衣忙道:“我知道姑娘不是這種人,也希望姑娘不要往心裏去。”我笑著搖搖頭,也不再言語。
我手裏拿著一個精致小瓶,任誰都不會想到這是消聲匿跡已久的蝕心散,隻要是江湖中人沒人不知,蝕心入骨四十九天便會形同死屍任由下毒之人控製,這就是所謂的死士。蝕心散之所久淡於江湖隻因這藥是殘月樓獨有,在前摟主時曾一度嚴禁,現在公子隻不過是再度利用罷了。
蝶衣站在我身旁若有所思,我笑道:“有什麼話,就說吧。”她看看我,又盯向我手中的瓶子:“宮公子似乎對姑娘不同於旁人。”我低頭不語,隻是緊緊攥著手裏的瓶子,好一會兒才默然道:“那是他的事與我無關。”蝶衣眼中閃過一絲黯然,我低頭看向瓶子苦笑,或許這也是說給自己聽的吧,殺手,對於我,可能是太不合格。
我把瓶子隨手一收,吩咐道:“蝶衣,把這兩壇酒給宮逸凡送去,中途定不可出錯。”說著,頭也不回的走出屋子,隻剩一心惆悵的無奈。
鶯啼鳥吟,琅環坊下一片牡丹開得正好,宛如她的主人們一般春風得意。我對著鏡子燦若一笑,好一副偏偏俊公子模樣,我回頭朝蝶衣一看,她也換好一身男裝,正刹有興趣的整理衣襟,我笑道:“好啦,夠英俊的了,待會要是被坊裏的姑娘看到,還不被爭個你是我活?”蝶衣臉紅成一片:“姑娘就會打趣蝶衣。”
生活在南皓國十餘年了,除了辦事順道而過,似乎都沒好好逛過玄都,如今這仔細逛來,倒還真不愧是京城之地,店鋪林立,酒旗飄揚,繁華中更顯熱鬧。
悠閑的搖著白折扇,緩緩暇逸的走在華街之上,四周驚豔的眼光時不時的往這射來,蝶衣不自然的緩步來到我身邊,不滿的說道:“那些女子的眼光也太放肆了,要不要...”我輕笑一聲,打斷她道:“是去告訴她們我是女子?”蝶衣低頭也笑了起來,問道:“姑娘,我們這是去哪?”
我向前望去,一合折扇,笑道:“華妍樓。”
華妍樓多是閑客品茶談天的地方,店堂上下兩層,也算寬敞。剛踏進大門,一眼望去,已有大半人在坐,熱火朝天似在議論著什麼,我隻得揀了二樓一個偏僻的地方坐下。
店小二很熱情的過來招呼,我點了一壺香茗,他便利索的張羅去了。蝶衣拿著手絹在桌上擦著,這丫頭是不是從來沒有來過茶樓啊,像這種店麵算是很講究的了,我無奈的搖頭歎了口氣。蝶衣見狀忙問道:“姑娘為何歎氣啊?”我笑道,扇折指向樓梯邊的那幾桌:“好戲才剛開頭呢。”蝶衣莫名的看向那邊,一臉不解。
那桌坐著一個花白胡子的老者,似有興趣的喝著茶,一臉笑意,隔了半晌才摸著胡子道:“大家今天要聽什麼盡管說來,老規矩一個時辰,在下知無不言。”
“不如講講武林吧,在下一直想闖蕩江湖,可惜身不由已。”一位青衣書生說得甚是無奈。輕抿一口茶,多好的身不由己,世上又有幾人能隨心所欲,而不被人事所牽絆呢?
白衣老者放下茶杯道:“要說江湖就不得不提,江湖上最神秘的兩大幫派,人稱毒門雙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