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堂書領我們在花園力逛了會兒,便有人來催,說是柳丞相叫他快過去,海棠詩會就要開始了。柳堂書向我聳肩無奈一笑,“時間好快。”我默笑不語,他率先邁步離開,不急不緩像足了士家公子,我也搖搖頭,長歎一聲跟他走去。
海棠詩會的主要場所是在錯落的幾個小湖泊上,沿著邊緣的是長長的湖堤,湖的中心建著一個比較大的箭亭,很多人也已經聚集在長堤上,三三兩兩熱切的談論著,我詫異的看著周圍,笑道,“既無海棠,為何要叫海棠詩會,未免讓人有所失望。”
柳堂書腳步一頓,惱笑的看我一眼,不住搖頭道,“當年湘王爺舉辦詩會,恰逢海棠滿園,一時豔驚眾人,後人才以海棠命名,看來你真是得沾沾文氣,連基本常識都沒。”
我斜眼不語,我在殘月樓裏這麼多年,懂的也不過是殺人奪命,舞技心計罷了,怎麼會知道什麼海棠詩會,說出去還不被樓裏眾人笑死。
在離亭子不遠處,我停下道:“你自己過去吧,我隨意找個地方看會兒。”柳堂書想了會兒,微一點頭,踏步離去前還不忘給我一個鬼臉。我看著他遠去的身影,轉身向湖堤眾人中走去,蝶衣拉著我笑著,“這個柳堂書還真有趣。”我道,“如此性情的人,是不多了。”
其實,這次我純屬是湊熱鬧,並非要什麼吟詩作對,所以就揀了個僻靜的樹下坐著,蝶衣悄聲在我耳邊笑道,“那些人都在看著姑娘呢!”本來沒注意,聽蝶衣這麼一說,不經意向邊上一掃,恰巧碰到幾人投來的眼神,有些膽小的趕忙把頭移向別處,稍微有禮貌的點頭對我笑著,我也有禮貌的回視一笑。
我正色道,“別亂說,他們都是飽讀詩書之人,經不起你這些話。”蝶衣微點頭,也不再出聲。
正在這時,箭亭那裏已站著四個人,中間那人四十來歲,一副正派模樣,想來便是丞相柳嘯了,柳堂書也站在裏麵,負手立於柳嘯身旁,說不出的英俊不凡。
眾人似乎有默契一般,都停下話語,看向箭亭。隻見柳嘯前走幾步,拈著胡須笑道,“老夫接辦海棠詩會也有十載有餘,有幸大家能賞此薄麵,才能讓海棠詩會經久不衰,今日也是老規矩,共比三場,優勝劣汰,最終優勝者老夫自當引薦於朝廷。”
下麵頓時掌聲一片,看著眾人期待的眼神,我不禁搖頭苦笑,本以為是場文人間的雅事,沒想到卻是變相的仕途門檻,柳嘯此舉也無非是在為自己私攬門人,多行不義弊自弊,丞相近幾年的勢力越發壯大,當今皇上又不是瞎子!
柳嘯微聲一咳,詩場頓時安靜下來,“就讓犬兒柳堂書代老夫出第一題,各位切不可吝嗇!”說罷,捏著胡須向柳堂書點頭看去,神色甚是自豪,我怔了怔,剛才又不是沒領教過,痞子一個,要他出題且不是讓人笑掉大牙,我無奈搖頭笑著。
柳堂書神色自然,上前行禮道,“是,父親。”待柳嘯點頭後,他才轉身向眾人笑道,“在下才疏學淺,承蒙各位抬愛不棄,才有出題之幸。”一言一行,哪有半點痞子模樣,隨而眼神向我這邊掃來,溫和一笑,“不如就以佳人為題作詩一首,最終大家評定,意佳者方可勝出。”我一驚,對著他的笑容無奈一笑,他這不是把我推倒風尖浪口上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