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傭人把她扶起,我走到她的跟前哭著問她發生什麼事,她輕輕摸我的頭,說沒事,媽隻是生病而已。」說到這裏,李宓淚如雨下,「但過了一個晚上,即翌日的清晨,我被救護車的響聲吵醒了,走出睡房門看見救護員把母親抬走,我便問大伯娘,即基哥的母親發生什麼事。那時大伯娘哭得很厲害,是大伯告訴我,母親生病要到醫院看醫生了。可是那天以後,我再見母親時,她已睡在棺木裏,就是在她的靈堂的那一天了。」
「你知道她是患上什麼病嗎?」
李宓點點頭,「是當時大家還不清楚的抑鬱症,要是那個晚上傭人能聰明一點,馬上送她到醫院,她便不會失去生命了。」
「小宓,你認為這是真相嗎?」
李宓突然崩潰似的狂哭,「其實那個下午,我放學回家後看見她吃藥的。」
「她吃什麼藥?」
「祖母的藥。那時我們、大伯一家和祖母是住在一起的。雖然祖母不常跟我說話,但我放學後都是留在廚房的小廳內做家課,所以每次我都見到袓母到冰箱取藥,而那次,母親便是吃了她的藥。」
程一忠為李宓拭眼淚,「這麼多年你都感到自責?」
李宓點點頭,「但我知道責任最大的是老爸。要是他常回家,常關心母親,她應該不會狠心丟下我不顧吧!」她其實是有點恨她的父親。
看見李宓哭得如此厲害,程一忠已知道她的母親的死,令她留下了很大的陰影,所以他連忙跳到下一個烙印去,「至於第二個最深刻的烙印,是在七年前發生的,即是你二十五歲那年,你能記起那年有什麼特別事嗎?」
李宓的思維也馬上跟著跳到這一個片段:「是我第一次悔婚的那年。其實他是十分好的,隻是我對婚姻沒有信心,所以反悔了。」
「就這麼簡單?」
李宓點點頭,「別忘記我也是心理方麵的專家,我對自己也有一定了解的。其實,我早已知道是我家的男人害我不相信婚姻的,第一個是老爸,第二個是基哥,他們這兩個用情不專的男人,結了婚還老是在外拈花惹草,結果老婆不是死掉,便是留下兒子也不顧,離婚他去,而我和家聰,便無辜成了他們對愛情不負責任的犧牲品,害我們在單親家庭中長大。」
程一忠從來沒見過有如此多埋怨的李宓,這次的細胞檢查,令他對她有了更深的了解,「接下來便是第三個烙印了。」
「如此推斷,應該是我第二次悔婚,即三年前發生的事吧!」
程一忠看著報告,皺皺眉,「三年前倒沒有什麼烙印。」
「會是錢世利嗎?」李宓心想:「但我其實不怎麼喜歡他的。」
「不!你跟錢世利是在聖誕前分手的,而我們是在今年年初到小島舉行婚禮的,但報告顯示你的第三個烙印,是很接近今天的。」
李宓心想:「不會就是剛才把程一忠交還給姚晶晶吧!雖然我是很傷心,但這個記憶能這麼快便在細胞上烙下印?」
程一忠看不明報告,馬上叫了相關的同事進來,經他們討論一番以後,得出的答案是這是在大概兩星期之前的事。
程一忠感到詫異,「兩星期前我們都已住在一起兩個月了,你有受過任何打擊嗎?」
李宓細想了好一會,馬上找出答案,「兩星期前不就是錢世利跟你打架的那個星期嗎?」
程一忠感歎地點頭,卻又半說笑道:「對!但這是因為我受傷,還是這次暴力事件,成了你的烙印?沒想過這部機器竟能如此精確。」其實他深感榮幸,能夠成為李宓心中的烙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