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決定要去火葬場驗屍,以確認我昨晚在太平間看見的究竟是幻覺還是真的。我這個想法不敢告訴任何人,我想沒人會信的,要是有人知道了,一定會以為我神經出了毛病。所以,我必須一個人暗暗去查看,不能讓別人知道。
我隻知道張柯的屍體今天火化,但並不知道確切的火化時間,所以不敢耽擱,忙丟下尚未吃完的半隻油條和小半碗豆漿,匆匆回到房間裏,帶著沒有電池的手機,打算在路上順便配一塊電池和外殼,不然萬一有人找不方便。
我們的學校在沙坪壩,火葬場在石橋鋪,雖然同屬一個區,可還是有那麼遠的距離,我忙打了個出租車往火葬場趕去。
還好,一路上很順利,等我趕到火葬場還不到八點鍾,火葬場的殯儀館裏已經等了很多人,都是死者的家屬,個個臉色帶著悲戚之色,或安靜,或焦急地等在那裏。
我在那裏轉了一圈,也不知道張柯的屍體從醫院運來沒有,我看見一個中年婦女手裏拿著個號牌,我就湊過去問她:“大姐,我想找一個人,怎麼找?”
那女人詫異地看著我,問道:“你要找活人還是死人?”
我臉微微一紅,忙說道:“找一個死人,我聽說今天火化,可我不認識他的家人,不知道怎麼找。”
那女子把手裏的號牌舉到我麵前,說道:“凡是今天火化的都有號子的,是提前預約好的,一會兒輪到了會叫號,還沒開始,還早呢,你等著就是了。”
原來這火葬場火化屍體也像醫院看病一樣,會叫號的,我擔心到時候隻叫號子,不叫名字,忙又問道:“大姐,不好意思,我想問一下,到時候叫號的時候會叫死者的名字嗎?”
那女子倒還算熱情,說道:“這個我也不知道,我也是第一次來,你去找殯儀館的值班人員問一下吧。我聽說在火化前還有個簡單的遺體告別儀式,讓死者的親人最後看一眼,然後就送去火化。不過這個遺體告別儀式不是每個都有的,是應死者的親人要求的。你也可以去找工作人員問一下,如果你找的人有這個要求的話,他們那兒會有登記的。”
我感激地謝了這個好心的大姐,就去找工作人員詢問。
我來到裏麵的停屍間,看見裏麵整齊地排著一溜的屍體,都用白布蓋著,顯然都是今天要火化的,裏麵有個中年男子在守著,很多家屬圍著他問這問那,那男子很不耐煩,愛理不理的。
我本來想問的,見他這個態度就有些張不開口了,就不安地站在那裏等著。
有一對中年夫婦也站在那裏,那個女的一直在抹眼淚,用很低地聲音埋怨那個男:“我們的兒子前天才死的,怎麼就有氣味了?”
那個男的也同樣輕聲說道:“我問過他了,他們說是醫院的問題,不能怪他們。”
那個女就不滿了,聲音一下子就響了一起,說道:“天氣這麼冷,昨天又下了一天的雪,就算不冷藏,也不應該這麼快就出氣味啊。”
女人的聲音驚動了那個工作人員,這一下那個工作人員不敢不理了,忙走過來,好言說道:“大姐,你也不用計較這個問題了,屍體也是有差異的,有的爛得快,有的爛得慢。我們查驗過了,你兒子的屍體沒問題,你們自己也看過了,也沒問題。你們放心吧,醫院跟我們商量過了,把你兒子的火化時間提前,排在第一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