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六年前,也就是1988年2月12日,早。產房裏傳出了一聲女嬰的啼哭,打破了這個小城市清晨的寂靜。
這個女嬰就是我--高尚美。
躺在育嬰室裏的我,東張西望的看著護士阿姨在為其他的嬰兒蓋被子。我前床的一個男孩兒尿床了,我看著他,他立馬羞的滿臉通紅。見他不好意思了,我也不好意思的轉過頭。看看另一邊,我右邊的那個男孩兒竟然用他那雙小得夠可以的單鳳眼向我暗送秋波!我看後十分生氣,想開口罵他流氓!誰成想,我一開口發出的確是“哇~~~哇~~~”的哭聲。護士阿姨聽到了我的哭聲後馬上跑過來,抱起我哄我,並且往另一邊走去。我趴在護士阿姨的懷裏,不再哭了,回頭看了看剛才那個衝我飛眼兒的小子,心裏想:長大找老公,打死我都不找你這熊色的!
此時的我,剛下生三天。
本以為我的一生一定和其她人一樣,是在平平淡淡中度過。
可惜,我錯了……
十六年後……
“老婆,該起床了!老婆,該起床了!……”不用多想,是那個該死的鬧鍾響了。
把頭埋進被子裏,繼續睡。
“老婆,該起床了!老婆,該起床了!……”那個該死的鬧鍾仍在叫個不停。“吵死了,吵死了!”一賭氣的坐了起來,拿起鬧鍾就向牆上摔去。伴著“啪!”的一聲,鬧鍾壞了,老媽也隨之進來。
“高尚美,你這個死丫頭!這已經是這星期我所買的第四個鬧鍾了。你是活夠了?還是故意找死?”媽媽拿著枕頭給我就是一頓亂拍。
“媽媽~~~~~~好痛的!”我抱著頭叫道。
“還知道痛啊?你這個死丫頭,都不知道心疼父母的血汗錢,這個月的零花錢沒了。”媽媽生氣的摔門走了。
“媽媽~~~~~~~~~~~”我故意的拉著長音,撒著嬌的大聲叫她。
“我死了。”門那邊傳來媽媽的聲音。
“……”我聽後,腦袋一下子垂到了床底下,再也說不出一句話來。
靠了!死人也帶這個的啊?
因為和媽媽賭氣,所以沒吃早餐就上學去了。
……
“咕~咕~”剛上第二節課,肚子就不聽話的叫了,而且叫的特響。周圍的同學正用異樣的眼光看著我,我知道他們一定是想歪了。
“看什麼看!都看什麼看!我又沒放屁,放屁時我會告訴你們的!真是的。”我看著他們,很不滿的大聲宣布著,絲毫沒把老師放在眼裏。這年頭,好孩子都不怕老師。
初三的生活就是這樣無味。
午飯時間,我們幾個女生一進休閑吧就點了一大桌子的東東,然後就是開始討論著各自的男友。在麵對這樣事情的時候,我總是最得意的一個,因為我們幾個裏就數我的男友最帥氣,也數我的男友換的最勤快。情場上,我一直都是打著“風水輪流轉,爺們兒隨時換。”的口號戀愛。
“尚美,你認為我家佐天亮怎樣?”天娜首先開口道。
“不錯,還可以。”我隨口便答。
“那當然。”天娜驕傲的笑了。
“就是長的難看了些,也不是富家子弟。比起傲哲(我男友,全名段傲哲),他整個一垃圾。”我接著說道。
“知道了,就你男朋友好還不成嗎?”天娜聽後不服氣的撇了撇嘴。
“這就叫做事實,要不然怎麼能說現實的東西總是殘酷的呢?”我笑道。
“知道你懂得的最多,我們的大姐。來,吃東西吧,再不吃就涼了。”鶴婷輕輕拍了拍我的肩說。
“這是冰淇淋蛋糕,所以不能說涼了。應該說再不吃它,它就要流淚了。你到底是怎麼搞的?一點兒幽默感都沒有。”我學宋丹丹。
“我倒~~~~~~~~~~~~~~”是鶴婷的聲音。
“快起來,地下涼。”我的聲音。
中午飯,就這樣在我們幾個的邊吃邊打打鬧鬧中結束了。
……
我一直把天娜和鶴婷當作最好的姐妹,但相比之下,我對天娜要好於對鶴婷。因為天娜是那種直來直去的女生,有什麼說什麼,而鶴婷卻不,她的心裏總是像藏了很多事情似的。但最重要的是我暗戀了兩年多的那個男生金拓斌現在正在追她。她是不知道的,因為我從未告訴過任何人,我愛他。不是我不想,而是我的自尊心不允許我這樣,以前不表白是因為我認為自己配不上他,但現在的我已經是學校裏公認的大姐大了,可偏偏又死要麵子,怕拒絕。明知道情場上輸掉的往往都是膽小的自卑者,卻還是心甘情願的成為了膽小自卑者。也不曉得為什麼,在麵對任何事時我都不是這樣的,唯獨在麵對他時……
“尚美,想什麼呐?是不是段傲哲呀?”天娜沒心沒肺的開口,打斷了我的思路。
“沒、沒什麼。”還沒反應過來是怎麼回事的我,慌忙答道。
“還說沒什麼呢,都所問非所答了。”天娜仍在開我玩笑。
“臭丫頭,你是活夠了?還是故意找死?”我把話說出去後,突然覺得好像再哪兒聽過這句話。直到下午放學時才想起,原來這句話是早上媽媽用了罵我的。
…………
算算,和傲哲交往已經近五天了,感覺夠了,也該分了,所以下晚自習時我找到了他。教學樓下,我們麵對麵的站著。
……
“尚美,找我有事嗎?”傲哲首先開口,打破了我們之間的沉靜。
“我對你已經沒有感覺了,不如我們分手吧。”我冷靜的回答了他。
“……尚美,你這到底是怎了?”傲哲先是一愣,然後問道。
“沒什麼,就是膩了而已。”我實事求是的說。要說我這人最大的缺點,那就是心直口快。唉~~~也不知道自己是怎麼了,近年來總是這樣的。
“可是,我真的很愛你啊!所以求你不要離開我,好嗎?”他盡力的挽留。
“不可能了。”我轉身準備離開。
他突然拉住了我的手,將我緊緊的擁在懷裏,我卻用力將他推開,然後狠狠的甩了他一耳刮子。不為別的,隻因為我不習慣被男生碰。
“靠!就你,整個一變態!”我扔下了這句話後,生氣的離開了。
“……”他無語,隻是愣在了原地,呆呆的樣子,好傻。
我突然覺得他好可憐,也感覺自己真的很壞。其實我不是有意想要耍他,而是我實在不習慣與一個男生交往那麼久。好幾天都是圍著同一個男生轉,都轉迷糊了!再說,這未免也太枯味了吧?但我並不覺得自己很對不起他,因為我知道過段日子,他一定會有新女友的。你聽過一句話沒?說:“男人就是貓,哪兒腥往哪兒騷。”經典吧?這就叫做真理。
太好了!本小姐現在又重新的成為了單身貴族。拿去戴在無名指上的戒指,換個尾戒戴上,感覺就是不一樣。其實我是單身貴族的時候就等於單身公害,這一點,人人都曉得,隻是不敢說而已。
…………
“氣死我了,氣死我了!”天娜一進班就開始大叫。媽媽呀!我的耳朵!
“有事兒說事兒,別叫喚,噢不?”看著天娜,我邊掏耳朵,邊說。
“尚美,你說李正可這小子也真是不講究。前天還在追我,今天就換追五班的孔橋美了。氣死我了,氣死我了!”天娜不滿的抱怨道。
“唉~你也真是的。你不要的,還想把著不放,世上哪有那麼多好事兒都可你心啊?”鶴婷也過來好心相勸。
“那他也變的太快了吧?”天娜憤憤不平的小聲嘀咕。
“女生呀,永遠都是自私的。即使她已經有了男友,卻還是希望曾愛過她的人仍舊愛她,甚至有更自私的女生,希望全世界的好男生都來愛她。天娜也是女生啊,所以免不了也會這樣的。”我抬頭看了看天娜,然後對著鶴婷感慨道。
“真理,真理啊~~快!筆、紙呢?我要記下來!”是天娜的聲音。
……
二十秒後,也就是天娜已經準備好了紙和筆後,來了一句:“尚美,你剛才說什麼來著?”
暈死~~~~~~~~~~~
第二天,早。
“尚美,乖,聽媽媽話,來,起床了。”媽媽用甜美的聲音叫我起床。
“呼~~呼~~呼~~”
“尚美,快起床呦。”媽媽輕輕推了推我的肩。
“呼~~呼~~呼~~”
“尚美,快起床!”媽媽的聲音不再那麼甜美了。
“呼~~呼~~呼~~”
“高尚美,你給我起來!”媽媽叫道。
“呼~~呼~~呼~~”我還是沒反應。
“死丫頭!我在叫你起床,難道你沒聽到嗎?”媽媽邊喊邊用力拉開了蓋在我身上的被子,然後抽過一旁的枕頭,給我就是一頓神拍。
“啊!啊!啊~~~”屋子裏回蕩著我殺豬一般的叫聲。就這樣,我起床了。
又是因為賭氣,所以又沒吃早餐就去上學了。
“咕~咕~”剛進班肚子就叫了,好餓噢~“嗯?什麼東東?好香!”香味兒是從天娜的課桌堂裏飄出來的。順著香味兒,我便情不自禁的坐在了天娜的座位上,低下了身子,在她的課桌堂裏掏啊掏……
終於發現目標了,哈哈!是可愛的小便當,一定是天娜特意做給她男友的。管她呢,趁天娜現在還在室外值日沒回來,我就先吃了它再說。
於是,餓得不行了的我,用了最短的時間,就將這盒可愛的小便當給嗑掉了。打了個飽嗝,然後說了句:“好飽噢~”就馬上回到自己的座位上死覺去了。
吃完就睡,怎麼感覺自己和一那動物一樣啊?
……
“呼~~呼~~呼~~”我死覺的聲音。
“啊!啊!啊~~~!!!”天娜的尖叫聲。
“怎了啊?”剛從睡夢中驚醒的我,迷迷糊糊的問道。
“不見了,不見了!我的便當不見了,我精心為天亮製作的可愛小便當不見了!”天娜開始抓狂了。
“那不是在裏呢嗎?”我用手指了指她的課桌堂。
“可這兒隻剩下了便當盒而已,裏麵好吃的東東卻不見了。”天娜委屈的拿著她的那個空便當盒,回我的話。
“哦,就是那個便當裏麵的東東啊,我吃了。”我剛想這樣開口告訴她。誰知,她卻先我一步的開始破口大罵:“她奶奶的,是哪個王八羔子吃了我便當!”
“死丫頭,敢罵我?你她媽活夠啦?”我搶過她手中的空便當盒,當頭就給了她一記,沒用多大的力道。伴著“乓”的一聲,這丫頭倒在了自己的座位上。不一會兒,就聽見了“呼~呼~”聲。好家夥,睡著了!大概是因昨晚為了做這個便當,而累了一夜的緣故吧。但到頭來還讓我給吃掉了,真的覺得很內疚。該死的!怎麼突然感覺自己和一個千古罪人一樣啊?就因為一便當,這樣未免也太誇張了吧?
脫下外套,為天娜蓋上。她動了動,將大拇指含在了嘴裏。都上初三了,卻還總跟個孩子似的。
“媽媽,接電話。媽媽,接電話。媽……”手機叫了,“喂?誰啊?”我接通。(這手機是我用私房錢買的,父母不知道。)
“尚美,是我啊,我是張夢依。”聲音從電話那頭傳來。
“我知道,有事兒啊?”我半理不理的問。
“也沒什麼事兒,不是好久不見了嗎?所以想今天中午請你吃飯,一定要來噢!”她說道。
“你這樣做是為了謝我上次幫你出頭,對吧?”
“……嗯。”她回答的很不幹脆。“那……你還會來嗎?”她試探。
“嗯。”
“那knb酒店,中午見了。”她聲音裏透露出了她的喜悅。
“嗯。”
掛了電話,閑來無事可做,於是又接著剛才繼續死覺……
“啊~啊~啊!”就在離中午放學還有三分鍾時,我就被這樣的聲音吵醒了。想知道這到底是什麼聲音嗎?答:是天娜睡覺睡毛愣了的傑作。
帶上鶴婷,天娜本是要來的,可是我沒讓,因為她那張臉睡的跟猴屁股一樣。我可不想走在街上,讓所有的機動車都錯把她的臉當成紅燈而停下。
進了酒店,夢依見了我,就馬上起身跑過來迎我。我沒有任何表情,因為習慣了。習慣了被人依著順著,也習慣了看別人在我麵前故意放低姿態的樣子。說白了在我眼裏,她們就像狗一樣,你讓它往東,它從不往西。
夢依本來是定了個包間的,可我隻想坐在旁邊一個靠著玻璃窗的位子,最後當然是依我了。
走過去,坐下。點了支香煙,剛吸上,就來了一女的找事兒。
“喂!這位子我已經定好了,你們幹嘛坐啊?”一女聲從我們的頭上方傳來。
抬起頭,看看她,說:“我不叫‘喂’,我有名字。”
“我管你叫什麼!這位子我早就定好了,你們快給我滾開!”這女的仗著自己比我大,就開始自以為是了。看看她的校簽,不就是個高一的嗎?也未免也太狂了吧!
“看什麼看,沒見過人啊?”她越來越猖了。
我靜靜的把煙掐滅,然後……
“去你媽的!”已經十分生氣的我,拿起桌上的酒瓶站起身就往她頭上砸去。隻聽“叭!”的一聲,酒瓶碎了,她的頭部也有血流出。
“啊~~血!”她尖叫著捂住了頭,剛想往外跑,就讓我一耳刮子扇倒在地。鶴婷和夢依也都站起了身,我們仨把她圍在中間,然後不分腦袋屁股的給她一頓猛踢。她不再尖叫,因為已暈了過去,地上流了很多血,可這並未使正在打她的我們停下。
沒有人敢上前拉架。
“今天打不死你,我就不叫高尚美!”我下手更狠了,抄起身旁的椅子就向她砸去……
“住手!”一男聲。
本已向她砸去的椅子在半空中停下,因為剛才喊“住手”的那男生此時正用身子護住了這個女生。而最主要的是這個男生是金野燃,我的初戀。
“該死的!真她媽快瘋了!”我將手中的椅子,摔在了另一邊的地上。然後氣呼呼的往外走去,鶴婷和夢依也緊跟著出來了。
“走,到隔壁的酒吧喝酒去。”我往旁邊一間名為*枯夜*的酒吧走去。就在我拉開這家酒吧門的時候,一側頭,無意中看見了他。
他,金野燃。此時的他正雙手抱著那女生跑出了酒店,在馬路旁叫“的士”。看著他滿頭大汗的樣子,不禁讓我回想起了五年前……
那是一個飄著雪花兒的日子,正發著高燒的我,隻為了能見到他,所以不顧自己正生著病,就哭著嚷著要去上學。父母拿我也沒辦法,所以最後隻好由著我去。他比我大一歲,那時侯他上六年級,我五年級。然而,就在那天下第一節課,我滿心歡喜的去他班找他時,卻因體力不支而暈倒在了他班門口。當時他對我就和今天對那女生一樣,用雙手將我抱起,然後奔出去叫“的士”,而因為著急,頭上也是有汗珠滴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