嚐過睡在病床上的我,也曾親身體驗喉管插在身上的滋味。但不知怎地,這刻我感到的痛楚,竟比我自己臥在床上時還要痛。
當睡在病床上的是我,楊森看到我插滿了喉管的時候,不知可有我這刻的感覺?
要是楊森也患上跟我一樣的病,他也該好好的休息,不應為我的病而操勞,也不應為留言咖啡館而奔波。
為何他仍要為我做那麼多,而忽略自己的病?
徐醫生替他檢查過後,我馬上問:「楊森什麼時候會醒來?」
徐醫生沒有正麵回答,隻說:「這刻要靠他的意誌。」
這是什麼意思?難道代表楊森會從此一病不起?
不!我已習慣有楊森在我身邊,事事為我分憂,我不可以從此失去他。再者,我還沒弄清楚他是不是喜歡我,他不可以就此離開這個世界!
我急得哭了出來。
徐醫生連忙勸解,「琪琪,別忘記你自己也是個病人,太操心對你的病情百害而無一利。」
我試探道:「那麼,在我臥在病床的時候,你又可有給楊森同樣的忠告?」
徐醫生看著我,無奈的點頭,「我有跟他說過,但最後他還是選擇不眠不休的伴在你左右。」
原來是真的,楊森果然跟我一樣是個病人。
聽到徐醫生暗示後,我更禁不住放聲啕哭。
徐醫生再說:「琪琪,要是你不好好控製你的情緒,我想我要給你注射鎮定劑了。」
「我的情緒沒問題,我隻恨我在這危急關頭,幫不上一點忙,不能為楊森做點事。」
「其實,你是可以幫助他的。」
聽到徐醫生這番話,我突然感到眼前發光,瞳孔也彷佛變大了,「我可做什麼?」
「根據醫學報告指出,人的聽覺最敏感的,你大可試試在他耳邊說話,說不定他的腦電波接收了這些訊息,會引發他醒來的意誌。」
對!徐醫生說得沒錯,記得在我昏迷的時候,即使眼睛不能張開,還沒完全蘇醒過來的時候,都可以間斷地聽到一些零零碎碎的聲響。
說話?但我又有什麼話可跟楊森說?
在我驚慌失措之時,突然想起了楊森的留言。對!每個人的留言都希望得到回複,楊森又怎會例外。
但在這時候,我又從哪裏找來一部手提電腦到網上看他的留言?
楊森說過陳翼德是個好人,既然他亦是楊森的朋友,應該會幫我這個忙吧!但我跟他之間??為了楊森也理不得這麼多顧慮了。
我隻好硬著頭皮的按手機,「陳翼德,我是董琪。」
「是琪琪嗎?你痊愈了沒有?」想不到連陳翼德也懂得問候我的病情。
「已痊愈了,但這回到楊森倒下來。」我又禁不住涕淚漣漣。
「先別哭吧!我有什麼可幫你?」
我嗚咽地把要求說出。
楊森說得沒錯,陳翼德果然是個好人,他二話不說便答應馬上借出手提電腦,還在很短的時間內送到醫院。
陳翼德到達的時候,我正累得伏在病床邊,他輕輕的拍我肩膀,「琪琪,我來了。」
我的眼睛仍在落淚,但我已分不出這是感激的淚,還是憂心的淚了。
陳翼德看著躺下來的楊森,歎口氣,「一定要醒來,你為琪琪所做的一切,她終於知道,不要錯過這良機。」
我抬頭看著陳翼德,「你在說什麼?」
「我以為你已看過他的留言了。」
「我隻看了頭三篇,之後的還沒看。」
「既然是這樣,我應留給你一個機會,讓你好好感受他對你的心意吧!」陳翼德的口齒何時變得這樣伶俐?
「但有一件事,我馬上想知道。」
「是什麼?」
「楊森喜歡我嗎?」雖然是在這危急關頭,但我仍很想知道答案。
「既然你已看了三篇留言,不就已知道答案嗎?他當然喜歡你!」陳翼德的語氣是多麼的肯定。
原來連陳翼德都知道,就隻有我不知。
「但要是他喜歡我的話,為何還要介紹你給我認識?」
「因為當他知道自己有病後,怕不能再照顧你,於是便希望把你交托給一個值得信任的人,而這個人正是我。還記得在我們見麵後,楊森便消失了一段日子嗎?」
我點點頭,「當然記得。」
「是因為楊森害怕看見我們交往的過程,會令他難受,所以刻意離開本市一段時間。隻是我不但有負他所望,還造就了鍾有維。」
聽到陳翼德把真相道出,我更泣不成聲,我簡直不能相信,這一切原來是楊森的悉心安排。
陳翼德再說:「其實相親當天,我真的很懷疑,楊森怎可以偉大得把心中所愛拱手讓人,所以我在那夜,都一直心不在焉地留意著他。」
怪不得那晚陳翼德像個小孩隻會說單字,原來他根本不留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