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請問副總裁有什麼指示？」
我跟郭日生的手指尾仍是互相緊扣的。
「下星期我會安排你做一個全身檢查，之後每隔半年都要做一次同樣的例行檢查。」
「每半年一次？我隻不過是三十歲，有這樣的需要嗎？」我認為這樣太浪費金錢了。
「孟霏，你要知道你每天的研究所花的都是很大的開支。」
「對不起，我今天把一些超星蛋白弄壞了。」
「過去的已成為曆史，我希望你懂得向前望。」要不是親眼看過副總裁對故友的思念眼神，單憑跟他對話，我會感到他是個冷血無情的人。
「明白！」
「那麼我安排好身體檢查的事，便會派人通知你。」
「好！」除了這樣的答案，我還可以說什麼？
掛線後，郭日生關心的問：「沒想過你們做研究的，在晚間也要接上司的電話。」
「總公司在美國，有時差呢！」
「看來你的工作真的不太順利。」
「都是你害的，搞什麼酒後胡塗？差點連我的事業都拖垮了。」
「你真的很喜歡研究的工作嗎？」
「幹什麼這樣問？」
「曾經聽陳康兒說過，你的工作是頗辛苦的。」
「其實也不是什麼勞動的工作，隻不過是比較費神而已。」
「你有想過轉行嗎？」
「我想不到有什麼行業是適合我的。」我從來沒有到過實驗室以外的地方工作。
「為何不考慮跟我一樣教書？以你的工作經驗，我想很多大學都會對你有興趣。」
「教書不辛苦嗎？」
「嚴格來說，如果你對自己沒有要求，便可以帶著一部天書教到老。」
「沒想過你在誤人子弟。」
「我似是對自己沒有要求的人嗎？我每個晚上都對著望遠鏡……」
轉職做教授也是個不錯的提議，但對於現在的我而言，實在是言之過早，因為我仍然想對醫學界作出多些貢獻。
跟郭日生的關係明朗化後，我的工作表現馬上回到從前的水平，但副總裁曾提及的身體檢查，仍是要如期進行。
其實隻要我從自己的頭頂拔一根頭發做化驗，便可以很清楚知道我的身體狀況有沒有問題。隻不過副總裁要求我接受嚴謹的檢查，我便隻好聽從他的指令，在這個本要上班的早上，來到這間跟孤兒院一樣，同樣是受生物科技公司資助的醫院，接受全麵的身體檢查。
在醫院的登記處，我竟然遇見陳康兒。
我意外的問：「為什麼你會在這裏？你生病了嗎？門診在另一個入口。」
「不！我是應公司的要求，到來做身體檢查的。本來公司為我安排在下午檢查，但湊巧德國一間大藥行會在三時舉行記者招待會，我便把檢查改到這個時候。你又是為什麼在這裏出現？」
「跟你一樣做身體檢查。」
「你們隻不過在一起一星期而已，這麼快便做婚前檢查？」
我已把跟郭日生在一起這個決定告訴陳康兒，沒想過她的想象力會這麼豐富。
我瞪著眼，「當然不是婚前檢查，我跟你一樣，是應公司要求到這裏來的。」
陳康兒看看四周，「除了我們，還有別的同事嗎？」
我對此不感興趣，「有沒有都不要緊，最重要是把自己的分內事做好。」
登記過後，我和陳康兒坐在走廊的長椅上聊天，「人與人之間真的很講緣分，你看我們在同一所孤兒院長大，在同一所學校讀書，又在同一間公司工作，現在又在同一間醫院做身體檢查。」
「與其說我們有緣，倒不如說我們都是生物科技公司的受惠者。我們從小至今的生活都是跟這間公司有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