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本質上講,吉野是一個從容、淡定的老資格特工,因此他不動聲色地問道:“這話是從何起呀?”
鬆島萊萊子對他的從容淡定還以一聲冷笑:“哼!你就別豬鼻子裏插蒜——給我裝象了!剛才醫院門外這麼大的動靜是不是你搞出來的?你這不是故意影響我的工作和病人的休息嗎?”
病床上的佘曼詩一聽就樂了:“果然不出我所料!那話兒來了,漫才表演馬上就要開始啦!”
鬆島萊萊子本以為吉野定然會勃然大怒,和自己大吵一場,自己正好可以借機再到晴氣將軍那裏去告上一狀,把這個討厭的吉野趕走。 WwWCOM哪知道吉野居然沒有光火,依然是一副從容淡定的模樣:“是嗎?我剛才是在外麵訓斥幾個不負責任的衛兵來著,嗓門也的確大了點。如果因此而影響你的工作和病人休息的話,那我道歉。”著,吉野竟然真的給鬆島萊萊子鞠了個躬。
這回輪到鬆島大惑不解了:“奇怪,這個流氓怎麼突然之間變得如此彬彬有禮起來了。真是神經了!”
她哪裏知道吉野早就想通了——作為一個職業特工,吉野有著冷靜的頭腦和沉著的品性——他決定不和鬆島萊萊子生任何衝突,不給她任何向晴氣將軍告狀的機會,免得節外生枝晴氣將軍把自己來加布裏埃爾醫院值半個夜班的權利也取消了,那就真的是得不償失。不忍則亂大謀的道理他還是懂的。
所以,他拿出一副很紳士的派頭來,任你鬆島如何凶蠻,我吉野就是不生氣。他一邊鞠躬肚子裏一邊還在咒罵:“我隻當給死人鞠躬,就怕你鬆島消受不起!哼哼!”
病床上的佘曼詩也頗感失望和意外。失望的是一場精彩的漫才演出算是看不著了。意外的是這個叫吉野的鬼子竟然如此有禮貌,看來此人極其狡詐,非常善於隱藏自己的真實感情。佘曼詩關照自己,今後同這個人打交道時還得多加心,絕對不能被他表麵的假象所迷惑。
鬆島萊萊子還想再找點茬,卻又一時找不到,隻能氣呼呼地、心有不甘地繼續幹自己手頭的事。吉野看著她那撅得老高的嘴,心中暗自好笑:“和我來這套?你還嬾著呢!”
吉野見鬆島不再搭理自己,知道自己“退避三舍”的法子已經起了作用,當下裏也不再話,隻默默地背著手等待鬆島萊萊子收工後自己就可以開始又一的詢問工作了。
而鬆島萊萊子呢,她也知道吉野在等著自己收工。於是,官家姐眉頭一皺、計上心來。她有意放慢度、磨磨蹭蹭的不著急。她一邊幹活一邊聲地用日語嘀咕著:“好你個流氓,跟我玩陰的!嘿嘿,你不要讓我抓住把柄,否則我絕對要讓你好看!”
病床上的佘曼詩聽了不禁莞爾,心想:“這二位算是鉚上了!看著吧,有的是好戲在後頭呢!曉得他們兩個會鬧出什麼笑話來?不過也好,敵人內部出現了矛盾、離心離德,我正好可以加以利用!”
吉野是明白人,一看她這樣心裏頭馬上就悟出了其中的道道來。他也不催促鬆島,反而跑到走廊裏去和柳井聊了:“反正我有的是時間,反正佘曼詩已經開始和我們合作了。她遲早會一五一十地把她所知道的一切都出來的。而你,鬆島萊萊子姐,總不見得在病房裏給病人量一的體溫和血壓吧?”
吉野等了許久才見鬆島護士慢慢騰騰地推著推車從加護病房裏出來,一臉的不服氣。那樣子好像在:“今算你贏回去一局,咱們騎驢看戲本——走著瞧!”
吉野上尉望著鬆島萊萊子消失在走廊盡頭的背影不禁暗自搖頭:“早知道晴氣將軍給我弄來的是這麼一個主兒,打死我也不會向機關長提議要調個可靠的護士來配合我的工作。這哪是配合呀,壓根就是搗蛋!”
……
這下午五點鍾,春雨濛濛中的上海西摩路太平花園裏董金濤的“安全屋”。
董金濤很舒服地坐在自己臥室窗前的一張藤椅上,悠閑的雙手抱肩、隔著薄薄的白紗窗簾望著漸漸暗下來的色裏西摩路上稀少的幾個撐著雨傘匆匆而過的行人。一生中,他總是這樣躲在一個不為人知的角落裏審視著每一個出現在他視野裏的人,研究著對方的行為特征、判斷對方的來曆和目的,然後——要麼偷偷逃走,要麼繼續不為人知地躲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