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床上的佘曼詩當然不可知道吉野上尉在工部員外郎大夫答應用切痂療法將她的疤痕降到最少時是多麼的感激涕零。 Ww WCOM雖然吉野隻是個的上尉軍官,但工部員外郎醫生卻從院長那裏聽他是來自於神秘的“梅機關”,這可是個連憲兵隊那幫專橫的家夥也惹不起的強勢機關——能通過滿足吉野的要求而結識一個強有力的朋友,這何樂而不為呢?
作為一個美女,佘曼詩自然也特別關心的容貌,在她蘇醒過來的最初幾裏,渾身的疼痛和頭部繃帶嚴嚴實實的包紮曾經使以為自己即使能康複也多半會肢體殘廢加容貌俱毀。那段時間,她真恨不能自己死了算了——醜陋的活著對一個曾經的美女來講是沒有任何意義的。若不是後來陳德昭告訴她如果治療得當的話她肯定不會殘廢,頭部的疤痕也可以隱藏在頭裏的話,她多半會失去活下去的信心的。
在加布裏埃爾醫院換藥的時候,好心的鬆島萊萊子護士曾偷偷地帶進一麵鏡子使她能看到自己身體上的那些遍布針腳的鮮紅傷口——有點像蜈蚣似的可怖——甚至成為她晚上噩夢的主題。好在鬆島護士告訴了佘曼詩她所知道的疤痕理論,隻比工部員外郎大夫所知的少了“切痂療法”,佘曼詩才不再為此而煩惱。
而此時,佘曼詩後腦的傷口又開始了瘙癢,她也熟門熟路的將頭部在枕頭上來回磨蹭以減輕癢感。她知道,神經和血管正在往自己的傷口處延伸——她的傷口快好了。
佘曼詩費力的向左轉過身去,臉對著窗簾上的那條縫、望著窗外的雨夾雪,心裏盤算著那個倭狗吉野可能采取的下一步行動。
“日本人就是死板!”她想,“吉野隻知道傻乎乎的問我七號死信箱的位置,為什麼不來向我詢問其他幾個死信箱的地點呢?”想到這裏,她的嘴角又掛起了輕蔑的笑容。
“接下來,這個傻瓜吉野如果聰明點的話多半會跑到徐家彙的主教堂門外去看看門柱上是不是已經畫上了一個綠圈,他一定奢望要是綠圈還沒有畫上去的話他就可以在那裏守株待兔活捉那個畫圈的人。”
佘曼詩一邊想一邊輕輕地搖著頭,在肚子裏自言自語道:“不會的,你抓不到他的。你當我們是傻瓜?根據我和董金濤事先的約定,他應該廣告見報後的第一上午就去畫那個圈畫好,而我會拖到下午才把死信箱的位置告訴吉野。你到哪裏去捉他呢?”
正當躺在上海派遣軍總醫院單人病房裏的佘曼詩遙望著窗外的雨夾雪回想起從前和石心接頭時的情景、掛念著石心是否已經平安到達延安、延安的氣是否和上海一樣陰冷時,石心卻正和他十歲的穆玉露相擁著在醫院院裏的窯洞門旁曬太陽。
穆玉露把頭埋在石心寬厚的胸膛上撒著嬌:“那個什麼邊保的楊蓉討厭死了!”
“哦,你的是陝甘寧邊區保衛處的那個楊蓉啊,她對你怎麼了?”石心很有耐心地詢問著,心裏卻在懷疑楊蓉究竟討厭在哪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