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二十章 偷人(四)(1 / 2)

才一邁步穆玉露便覺得旋地轉、頭昏眼花的差點摔倒,她連忙用右手扶住土屋的土牆努力使自己定下神來。Ww WCOM她這才現平時在醫院裏看那些單手骨折的病人走路一點也不覺得困難,等到她自己嚐試時真的很難保持平衡。

遠方的水聲仿佛是一種召喚,催促著穆玉露不顧一切的走出房去、循著潺潺的水聲的方向穿過岸邊的白樺林跌跌撞撞地向河邊而去。

穆玉露不知道,她才出門炕頭的老太太就身手敏捷地下了炕遠遠的、心翼翼地跟在她的身後,嘴巴裏還一個勁地喃喃自語著:“哎……這娃,藥還沒吃呢……這藥可不能停啊……哎,這可憐的傻孩子……”

同一片月光照亮了白樺林中的徑,把如銀的光線透過白樺樹的枝杈投射在穆玉露的麵前,就像一張斑駁破碎的銀色的網。但在穆玉露的眼裏這網宛若罩在了自己的心上,正越收越緊、令她不能呼吸,隻想著快點來到河邊再跳下去。

突然間,眼前豁然開朗,她已經穿過了樹林來到了延河邊。對岸黑黝黝的山巒、眼前泛著點點銀光的蜿蜒河水都呈現在她的眼前。

以穆玉露此時身體之虛弱能走到河邊實屬水平揮,甚至連吊著左臂的脖頸都酸痛得要死。但這一切已經不重要了,穆玉露的目標很明確,從這兒跳下去!

跳下去之後就一了百了啦!

但她還不能跳,因為半夜三更的河岸上居然還坐著一個人!

這人抱膝而坐,身邊還站著一匹老馬。那老馬晃動著尾巴、豎著耳朵、啃食著河岸上剛剛冒出頭來的青草。

這人神態之灑脫、背影之清臒幾乎讓穆玉露以為自己又碰到了石心,不由得激動起來。但她轉眼便否定了自己的想法,這人不是石心,這世上也許有人能像石心一般的灑脫但絕不會有第二個人擁有石心那樣棱角分明的臉龐。

眼前的這個人也沒有。

“穆玉露同誌,你好有雅興啊,這麼晚了還出來賞月?”那人哈哈一笑,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塵土。

穆玉露隻覺得這人的聲音和臉龐似曾相識,想了想便明白了:“怎麼是你?”

“你已經死過一次了,卻沒有死成。為什麼還這麼想不開呢?”那人的聲音很平靜,仿佛所有的一切他都知道,有種高高在上的統治感。

穆玉露吃了一驚:“是你救了我?”

那人淡淡道:“不錯!”

穆玉露非但沒有絲毫感激之情,反而怒目相視:“我要死又管你什麼閑事?”

那人似乎對她的這種反應一點兒也不覺得意外,他淡淡一笑道:“年輕人,仇恨會蒙蔽你的眼睛、會摧毀你對生活的渴望、會遲鈍你的思考讓你做出錯誤的決定。”

穆玉露聽他話中有話,似乎對自己和石心的事略有所知,不由吃了一驚。不過她也不是那種把驚訝掛在臉上的人,並不如何慌張隻冷冷道:“我的心情你是不可能理解的!”

她這是在引蛇出洞,她也想聽聽對方到底都知道些什麼而不是在故弄玄虛。

隻聽那人“嘿嘿”一陣冷笑道:“弑父的仇人和親密的愛人竟然結合在石心一個人的身上……你是不是很感慨意弄人啊?”

僅僅這一句就令穆玉露如同五雷轟頂般地愣住了:“他怎麼都知道?”她暗想,腦子裏不禁轉過無數的念頭:“心哥哥在上海地下黨工作時以五號諜報員的身份到處殺人他一定是知道的,那麼他怎麼會知道父親的名字呢?難道我的身份已經暴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