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明就這樣靜靜地看著李子軒,沐浴陽光之中,風姿俊秀,飄逸非凡。
曾幾何時,這位隻能仰望的男子;這位從來不屑同其他鎮上弟子說話的男子;這位那怕是站立也孤離一處的男子,今天終於同自己站在同一平台上,公平一戰,這一刻,楊明感到全身上下鮮血都在沸騰,都在燃燒。
這不是狹隘短小的心態,而是一種渴望,那種不斷證實自己,超然一切的激情,更是一種破後而立,百屈不撓的意誌。
李子軒上下打量著楊明,神情就像兒時的那樣一如既往,高傲,冷漠不屑,就好像時至今日,才重新認識眼前的楊明,以煉氣六層巔峰的修為,一路披荊斬棘,直至與自己在這一刻相遇,不過他顯然並沒有從心底認知楊明,反而更加蔑視與不屑,甚至從心底認為他這種進步隻是以海量丹藥自毀前景,再加上同樣那套殘缺不全被眾人遺棄的基礎劍技罷了。然而就這樣一個跳梁小醜卻贏的雪長老的青睞,讓他十分不解與氣憤。
“離開她,你配不上她。”冷冷的聲音從李子軒口中傳來,冷漠,輕蔑又仿佛是命令。
楊明一怔,隨即明白過來不過,卻沒有絲毫解釋,這也不用解釋,這是自己的事情,隻有弱者才會不斷向對方解釋。
“對不起,這是我的事情。”楊明冷冷開口道,平靜冷淡,沒有絲毫敬畏。
聽到楊明平淡的話語,李子軒神情沒有任何變化,抬起頭,凝視楊明的雙眼中閃過一道絲芒。
“也許你覺得天才天生就被人仰望,也許你認為每一位驚豔之才都氣運加身,璀璨輝煌,萬人矚目,世人膜拜,但你可知道,這輝煌的背後又怎樣的孤苦,恐懼,辛酸。”李子軒此刻神情激憤,一臉淒楚地對著楊明吼道。
楊明心中泛起一絲絲波瀾,眼中不禁浮現出兒時福門鎮生活的景象。兒時自己曾經多麼想同他們一起玩耍,卻一次次被欺辱,一次次遍體鱗傷。
每次路過李家大門時,卻總能看見大院之中,一道較小瘦弱的身影頂著烈日蹲著馬步,一雙眼睛時不時望向門外的情景,聽著院中不時傳來怒鳴之聲,楊明心想原來他也是孤獨的,自己還好有個朋友,貌似他一個也沒有,甚至連母親的麵也沒見過。
“你可知道孤獨,沒有一個朋友,沒有母親的愛護,隻有不停修煉來安慰自己,那種孤獨嗎?”李子軒,仿佛強壓抑自己心中苦悶,聲音嘶吼道。
萬物同悲,不知不覺,一股悲涼的感覺漸漸彌漫,仿佛就連周圍的靈力都帶著濃濃悲傷,靜止下來,默默傾聽。
楊明再也忍不住,壓抑心底的感情如山洪決堤,一湧而出,父母離世、孤苦無依的場景不斷輪換,又是那一個水潭,那一雙眼睛充滿著哀傷,閨怨,相思,百年孤獨就這樣默默的看著他。“就這樣結束吧,隻有沉寂才是永恒的寧靜,隻有遺忘才不會感到痛楚。”一道聲音在腦海中不斷響起。
這一刻,楊明覺得一顆心很累了,活得很苦。孑然一人,孤苦無依,悲傷絕望等感覺,一舉湧上心頭,意識竟慢慢模糊,就想這樣沉寂下去。
觀摩台上的眾弟子,看著場中靜靜而立的楊明二人,就這樣靜靜而淡而無絲毫出手之意,不由大感詫異,倒是林雲,一臉焦急,幾次向著楊明傳音均被演武場外禁製彈回。
幻境!以特殊的靈力運行軌跡,演化諸多鏡像,達到控製對方的意識,讓其自主沉淪,甘願沉寂,身死道消,不願踏入輪回。諸峰主倒吸了一口涼氣,一臉不可思議的看著場中李子軒,李長風微微一雙,猶豫片刻!似已做好了某種決定。
漸漸楊明氣息越來越弱,不怕高山仰止,不可攀登,就怕這種沉寂,自然沉淪,沒有半點反抗之意,潛運全身的靈力漸漸退回氣海,慢慢死寂,甚至連造化丹在楊明自我封閉的意識下,停止轉動,被其上強橫靈力牢牢封印著。就這樣結束了嗎?
錚!就在這時,钜玄劍似感受到楊明的處境,從楊明手中掙脫而出,騰到前方,不停地轉動,陣陣嘹亮的鳴聲響起,急迫而又雄深,黑色絲狀霧氣騰繞,快速滲入這片空間之中。楊明皺皺了眉,“你忘了我嗎,忘了嗎?”,哀怨的聲音不斷在心頭縈繞,片片模糊記憶的碎片閃電般滑過。“我們倆青梅竹馬,你說過要娶我的。”各種聲音從腦海中傳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