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時興致上來，追問道，“那你覺得那九重天上的仙人都是什麼模樣？”
“我覺得啊，他們肯定是一群沒有感情，沒有喜怒的精致人兒。”塗季安叼著一個狗尾巴草，漫不經心的說道。
“為什麼你會覺得他們沒有感情沒有喜怒啊？”我有些好奇。
“你想啊，他們在九重天上生活了千年萬年，看遍了世間的百態炎涼，咱們的一切愛啊恨啊在人家眼裏不過是俗人的愚昧罷了，再者說，世間情起於因，結於果，了結之時必是有一番傷痛的，他們不老不死，若是參悟一番因果為體悟，兩番為修道，那麼三番四番又為何故？”
“是啊，他們的感情早就對舊人消耗掉了，剩下的便是對那些愚人的憐憫。”我苦笑著說。
我頓了頓又問道：“那你說是咱們這些愚人幸福呢，還是他們幸福呢？”
塗季安聽了我的問題拍了我一下額頭，笑罵道：“你這腦袋瓜裏都在想什麼呢，他們看他們的笑話，咱們過咱們的日子，總不想幹涉便對了。”
“不相幹涉，是啊，不相幹涉便好了。”我低聲呢喃道。
“回家了。”塗季安一把拉起我。
“你回家拉我做什麼？”我看著被他抓在手中的手說道。
“你今晚有地方住嗎？”
我搖搖頭。
“那不就得了，城裏的哪家酒樓能有我們安國府舒服？”
太陽頭有些偏西了，我破天荒的沒有把自己的手從塗季安的手中抽出來，因為我覺得我比起神仙更像一個會被感情困惱的凡人，跟他在一起，我有種身在塵世間的踏實感。
“對了，塗季安，你那日跟我比武是怎麼看出我是女子的？”這個問題一直困在我心裏，我那日明明裝的很好，騙過了滿大街的女子甚至是我的娘親逐顏上仙。
“因為這裏。”塗季安抓著我的手舉了舉，複說道，“沒有哪個男子的手如此纖細白嫩。”
“就憑這個？你是不是太武斷了點？”
“當然了，還有感覺，我覺得我不大會對一個男子一見鍾情。”
……
這是在間接地跟我表白麼，緋色雲霞將塗季安也映得紅紅的。
對於男女之情其實我是不大懂的，我每次見了陌玉都會心跳加速，不敢看他，我不知道那是不是愛情。
可是塗季安又給了我不一樣的感覺，雖是我今日隻第二次見他，卻是可以放下所有防備，跟他在一起我便可以放鬆。
罷了，順其自然。
到了安國府門口我卻有些遲疑了，即使是九重天不大注重男女之防，但是一個未婚女子若是住到未婚男子家去難免要遭人口舌，遭人口舌倒罷了，萬一被塗季安的父母和府上的仆人誤會可就是個大事情了，若是將來我不能嫁給了塗季安，今日之事少不了影響人家夫妻關係。
所以，我在心思百轉間，順手就化出了昔日彭公子的模樣和穿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