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已是未婚夫婦了,還有什麼事是不可說的?」程詩朗突然一臉恐慌,身軀稍稍往後退,「其實你是個已婚的男人,所以一直以來都不帶我回家,因為你家中另有太太。」
「別胡思亂想吧!」
「那麼你不帶我回家是什麼原因?是你不愛我嗎?」
駱迪文有點無奈的說:「當一個人很在乎愛的時候,就算已得到很多,還是會感到不滿足的。」他是愛情片的導演,自然對愛情有一定的體會,而他亦自問已很愛程詩朗了。
程詩朗決心尋根究柢,「那麼,到底是為了什麼原因?」
駱迪文不回答,隻反問另一個問題,「若我不是駱迪文,住的不是大屋,你還會喜歡我嗎?」
程詩朗對這個問題已感到極之厭惡,「為什麼同一個問題,你要問這麼多次?」
「你先回答我吧!」
「不是已說過我喜歡你的人品、你的才華,至於你的家庭背景是怎樣,都不是問題嗎?」
「你肯定?」
程詩朗深深吸一口氣,再點點頭,心想:「有錢人總是害怕別人喜歡他的錢,真麻煩。」
駱迪文仍是選擇相信程詩朗,「待你明天的旅程完結後,我叫韋媽為我們弄一頓晚飯,在我的家吃吧!」
程詩朗努力爭取的事,又一次成功了。她喜出望外道:「真的?」
駱迪文點點頭,「現在便跟你約定,在你回來後的第二個晚上,到我家吃晚飯吧!」
程詩朗知道快要參觀未來入住的豪宅,心情大好,工作時的服務態度更是比從前有過之而無不及。這次,她仍然是為頭等機艙的客人服務,同事看見她工作時殷勤誠懇,稱讚道:「你真是我們學習的好榜樣,快要成為駱太太了,也如此落力工作。」
這位同事,也有出席程詩朗和駱迪文的訂婚酒會。
程詩朗謙遜地回答,「不論未來是怎樣,隻要一天我仍然工作,一天也得保持良好的態度,要有敬業精神嘛!」但她心中卻在想:「現在當然要做好一點,還要跟你們打好關係,免得他日我做客人時,你們會服侍不周。」
當機艙內的燈光調至最暗,程詩朗便回到機艙廚房內打點一切。
一個客人的要求服務燈亮起,程詩朗便走到客人麵前,彬彬有禮的問:「郭先生,請問有什麼可以幫你?」
郭先生微笑,「你對我一點印象都沒有?」
程詩朗自問對這位郭先生一點印象也沒有,但她也深深明白,「你有點麵熟」、「我們在什麼地方見過麵」之類的說話,大多是男人用來搭訕的開場白,所以當下她隻是有點意外,還不至錯愕,「我們之前見過麵嗎?」再者,美麗的她一向深受男乘客的歡迎,麵對這樣的情境,她當然臨危不亂。
郭先生作出一點提示,「我不能入睡,想找個人跟我聊天而已。」
程詩朗馬上恍然大悟,「我想起了,你是我曾服務過的客人。」她更想起麵前的郭先生,曾因喪父之痛,感到世界對他不公平,因而向她大吐苦水。
郭先生幽默道:「看來,我的樣子真的一點也不突出,要靠一些話方能令人想起我。」他對程詩朗卻有深刻的印象。
程詩朗虛偽地擺出一副像是做錯事的內疚表情,「真不好意思,我的記憶力一向比別人差。」心裏卻想:「你的樣子平庸至極,當然不突出。」
「隻是說說笑而已,請你不要介懷!」
「看來你現在的心情,已好多了。」
郭先生點點頭,「雖然偶爾想起家父,心情都會有一陣子低落,但已比之前好多了,起碼現在睡覺已不再有問題。」
「我想再過一段時間,你定能完全痊愈。」
「很多謝你讓我知道,凡事要懂得從不同的角度看。」
程詩朗已想不起當天說過什麼,隻好借故換個話題,「這次到紐約是旅行還是公幹?」
「是公幹,我家從事物業買賣生意,所以我時常要去不同的地方,視察不同的物業。」
「那麼,請多多選擇乘搭我們的航機吧!」
郭先生感到意外,「上次與你訴苦後,為了多謝你的開解,我便馬上訂了一年在預算行程內的機票,還跟訂票部的工作人員,點名稱讚你的服務態度,你不知道這件事嗎?」他對程詩朗,甚至已有點好感,因為他主觀的認為,他們一次又一次的相遇,是亡父在天上為他安排的。
程詩朗卻感錯愕,「原來那個客人是你。」她一直以為是駱迪文在暗地裏幫她一把。
「他們沒有把我的名字告訴你嗎?」
程詩朗搖搖頭,「為保客人的私隱,他們沒告訴我。無論如何我也得多謝你,因為我已獲擢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