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片虛渺開闊之地,顧森看著跟前的長者,覓林,蠱森的掌管者,亦是他的師父。
曾經因為雲瓊珺,他不知任性了多少回,師父曾經那樣看重他,想必早已對他失望了。不曾想今日特地來尋了師父來,不過幾句話的功夫,師父竟原諒了自己。這著實令他覺得詫異。
“方才聽你提起雲瓊珺,是要帶他們一等人過來吧?”覓林一提到雲瓊珺的名字,心中便平添了幾分不快。
他的這個徒兒天生慧根,他向來是喜歡得緊的。甚至想要將他培養成下一代的蠱認繼承人。不曾想,他竟會為了一個女人,而做到這種份上。前世是這樣,今生亦是如此,他都不曾有過悔改的心思。
難不成,那雲瓊珺當真這般好?令他的徒兒這麼著迷?
但今日徒兒過來也是為了那人,想來也罷了。不管前世今生,他這個徒兒癡情的性子便從未更改過。
罷罷罷,由著他去吧。畢竟,這是他唯一的徒兒啊。
其實顧森一直不知曉一件事情。那便是,曾經顧森為了雲瓊珺放棄了所有,放棄了繼承人之位。不惜用盡一切辦法,甚至來求得他的幫助。顧森一直以為自己是怨恨著他的,怨恨他不顧一切也要保住雲瓊珺,怨恨他絲毫沒有聽進去自己的勸告。
但是,他實則不曾怨恨過顧森啊。他唯一的徒兒,他癡情傻愣愣的徒兒,他當親生孩子一般寵著,怎麼舍得怪罪於他?隻願他能夠回來,這一生能夠安心的待在蠱森,再也不要為是是非非所困擾了。
見師父絲毫不拐彎抹角,這般直白的問自己,顧森倒是一時覺得有些不自在了。然他的確是存了這個心思的。雲兒現下方從和親路上逃脫了,而今沒有旁的去處。顧森唯一覺著安全的地帶便隻有蠱森,故而便想著讓他們一行人索性先來蠱森這邊吧。
“恩,蠱森這帶畢竟熟悉,也好多照應著她一些。”顧森也不否認,而他口中的“她”自然便是指雲瓊珺。
見徒兒脆生生的應下了,覓林竟梗得有些說不出話來。雲瓊珺是徒兒的心頭肉,真是叫他一刻也消停不了啊。“罷了,他們在哪,我們且過去帶他們入境來了。”
“謝謝師父,不過有一事……徒兒希望師父能夠答應徒兒。”顧森遲疑一會兒,還是說道。
覓林扭頭凝著他,“且說吧。”他覺得自己這個師父當得一點魄力都沒有,整天盡聽著徒兒的條件去了。
“師父,曾經的事情便算過去了罷,雲兒她已然記不得了,我也不願她回憶起曾經的痛苦。所以希望師父什麼都不要說。”過去,是一個舊傷疤,顧森好怕輕輕一碰,便會血流成河。雲兒痛,她更痛。
覓林早料到顧森說來說去不過就是同雲瓊珺相關的事情。往事不堪回首,一點沒錯,他也沒有試圖去提起的想法。歎息一聲,帶著幾分無奈的神色道:“知道了,我也不願再提了。”
顧森的臉上染上幾分欣喜的神色,他連連道謝:“謝謝師父。”
謝謝師父能夠如此體諒徒兒的任性。曾經是,現在亦是。
“一起去吧,莫要讓人給等急了。”覓林不再多言,同顧森一齊出了蠱森。
一棵蒼天大樹下,雲瓊珺三人正席地而坐著,等待著顧森的歸來。
饒翰等的分明有些不耐煩了,便問道:“那顧森何時才會過來?方才不過說去一會兒吧,現在便是幾個時辰也過去了也沒見著他的人影。不會是個幌子吧。”
饒翰雖在雲瓊珺跟前一直是一副正人君子的模樣,然他向來是不喜顧森的存在的。因為他的存在,便讓饒翰起了對峙比對的心理。試圖將他壓製著,讓雲瓊珺的眼裏心裏隻有自己。
那樣,該是一種極大的占有欲吧。
雲瓊珺經過搶親一事對饒翰更加依賴,故而現下見他似乎有些惱了,忙不迭道:“饒翰,且在等等吧,顧森他不會拋下我們不顧的。”
“是啊是啊!顧公子是最為守信用的了,饒翰公子也莫要這般沒有耐心了。”竹清在一旁附和著。不知為何,她不喜這個饒翰公子。總覺著他一直待在雲姐姐的身旁是別有居心。又偏偏雲姐姐待他百般的信賴,真是叫她一句勸解的話也說不出口。
便隻能作罷。
三人正說著,雲霧之間便現出兩個人來,一個便是顧森,另一個便是稍年長一些的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