菀邑城熱鬧非凡。宮裏的侍女們正服侍著新人穿上喜服,菀清滿麵嬌羞,眉目含喜,連和身邊的人說話,都是一副嬌羞小娘子的樣子。可與菀清形成鮮明對比的就是新郎官顧森了,臉上不見半點喜色,冷冰冰的,一副生人勿近的樣子。
“你開心一點好嗎?別冷著個臉,這樣人家怎麼相信我們嘛!”菀清伸出如玉般的手指拉住顧森的袖子,輕輕搖著他的袖子說道。顧森嘴角勉強扯開了一個微笑。
“好了,好了,新郎官快出去吧,新娘子要梳妝了。”喜娘在一旁笑著說道。過了片刻,顧森又被拉了進來,就見菀清坐在梳妝台前,紫檀木散發著淡淡的幽涼香味,鏤空雕花嵌著羊脂玉的銅鏡映出她絕代容顏,靡麗妖冶,抬眸談笑間便可襯得這世間所有美好都暗淡無光。隻那一眼,便讓人深深淪陷,予取予索。冰雕玉勾玄膽鼻,往生河上菱唇豔。色若春曉之花,芙蓉麵寒。讓人覺得用傾國傾城這樣的詞句也是負了這般美貌。
她一襲雲錦描金勾勒血色彼岸花宛如天邊流霞的嫁衣,外罩著極柔極薄的緋色鮫紗,綴著米粒兒似的南珠的喜帕遮了她絕世容華。攔腰束以流雲紗蘇繡鳳凰腰帶,恰到好處的勾勒出她玲瓏巧致的身材。慢步行走間,有芬蘼的鳳凰花瓣偷偷散進在她寬大的衣袖裏,妖冶的裙擺隨著微風輕輕起伏,好似湧動無邊血色,又似天邊燃燒的火焰,從紅塵深處滾滾而來,似將燃盡這萬丈繁華。
但顧森卻完全沒有心情欣賞這樣的美貌。
大街小巷之人早就得知今日是菀邑女王---菀清成親的大日子,若是錯過了這場熱鬧,作為菀邑城內的百姓,也著實說不過去。
據說菀清女王要嫁得那是蠱森的繼承人,雖不曾見過,但對其容貌,也早有耳聞。隻可惜未能親眼見識那究竟是怎樣的風流倜儻之人。
早早的,市井便開出一條無人通行的大道,靜靜等待遠處的迎親隊伍。有的外鄉人路過見識熱鬧便也湊了上來,來不及吃飯便在包子鋪門口買了兩個包子一麵吃,一麵張望著。
不諳世事的天真孩童手裏拿著風車在人群中穿梭,不停的奔跑著,口中還不時傳來如銀鈴般的笑聲。母親在後麵追趕著,還不斷囑咐著“慢一些,別摔著”
話音剛落,那孩子便被路人的腳給絆了一跤,趴在了地上,風車摔了出去,嚇得母親噔噔噔幾步,上前扶了起來。那孩子不記得哭反而伸手要去撿地上的風車。
正要拾起的時候卻見人群湧動,開始聒噪不安。隻聽遠處,不知何人傳來一聲“來了來了,迎親隊伍來了!街上的人快閃開些!”
那母親立即將孩童抱在懷中,顛了顛,企圖讓即將到來的熱烈場麵取代撿風車的念想。
遠遠地,一整隊火紅的人影漸漸清晰,像是天邊的朝霞,一點點暈開,不斷擴大,再靠近,照的人臉上眼睛裏都是一派喜慶之色。
隊伍裏的樂隊,手裏持著喇叭嗩呐,銅鈸皮鼓。吹吹打打,一聲比一聲響亮。
一曲《龍鳳呈祥》讓周邊的少女麵浮桃花,多多少少幻想著自己成親的日子,讓相扶相持的金年白發夫妻回憶起某年某月某日,與身邊之人共結連理的情形。
百姓翹首踮足,簇擁觀望著這場盛大的婚禮。
更讓萬千女子欣喜若狂的是隊伍前方正中,那騎著一匹頭戴紅花的高壯白駒的英俊男子。
他一襲紅袍加身,頭戴紅錦玉冠,金釵端端正正的將男子烏發束在裏麵,整整齊齊。
棱角分明的五官,高貴無二的氣質讓他繼承人的身份更加顯而易見。一雙朗星寒光眼一麵叫人不敢直視一麵叫人忍不住窺視。
隻是大喜之日,卻不見新郎臉上該有的笑意。
隨著隊伍徐徐前行,便見到由八人齊抬、四角綴著雪白珍珠的火紅鳳錦流蘇轎。兩側各跟隨濃妝豔抹的喜娘,後麵緊跟著女王的貼身丫鬟。
百姓見了瞠目結舌,這頂轎子是要花多少錢啊,恐怕在上麵扯塊布角就足夠自己吃幾個月了,更不用說那四角珍珠和轎頂那半透明的紅寶石了。
緊跟著轎子後麵的還有護送嫁妝的家丁和保護隊伍的士兵。
有恰巧碰見這場麵的外鄉人忍不住咋舌“嘖嘖,真不愧是大戶人家娶親啊。”
“看你這樣子肯定是外來的吧?這哪裏隻是大戶人家那麼簡單啊”旁邊的人見他不明所以,激動的解釋道“這可是菀邑和蠱森之間聯姻!”
“哦?那可真是門當戶對啊,這年輕的新郎官長得倒是極為剛毅俊俏,就不知道那麼華麗的轎子裏坐的新娘子怎麼樣。”外鄉人咬著手裏的包子,不竄眼珠的盯著迎親隊伍裏,剛剛走近的鳳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