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崖上身著白衣的居心時而痛哭,時而大笑,仿若瘋癲了一般。
剛從望滇出來的他麵色蒼白凝重,隻要一想到自己若回不到現代了,便絕望至極。一時之間妻子與女兒的麵容一同浮上腦中,昔日一家三口的快樂場景不斷於腦海中回放著……
一種難以言喻的悲傷湧上心頭,居心一拳頭揮在了粗壯的樹幹之上,“忍了這麼久,竟是一場空!”他不甘心,就落了這麼個結果。
伸出的拳頭一下又一下猛砸著樹皮,直到雙手關節處滲出了豔紅色的血珠兒,他方才停住了手。
與其在此無望的活著,倒不如死了算了。
望著斷崖下飄渺的霧氣,他陡然咧嘴笑,遂大聲怒吼道:“我不甘心!”用一聲聲呐喊來發泄心中的不滿與失落。
居心眼中的淩厲與決絕足以令人為之一顫,自從來到了這裏,對家裏人的思念便與日俱增,無奈始終回不到自己的年代。
既悔又恨之際,周遭忽刮起了一陣大風,風沙肆虐,胡亂飛舞的葉拍在居心臉上。
隻轉眼之間,白色身影縱身一躍,不一會兒就消失在一團白霧中。
有風從耳邊掠過,“呼呼”之聲提醒著居心這不是在開玩笑。曾經的他認為“死”一字離自己遙遠得很,直至今日才發現,生死本就在一念之間。
沒了活著的希望,便尋死解脫罷!
刮起的妖風愈發猛烈了,半晌過後才漸漸停下,萬物又歸於一片平靜。若不是地上鋪滿了葉兒與落花,怕是無人信那風之猛烈。
高空中一縷陽光穿透雲層灑向大地,碧綠的芳草地上偶有三兩隻蝶兒飛舞翩躚,遠處大樹下的居心靜靜躺著,全身上下竟無半點傷痕!
許是感覺到身子有些異樣,他徐徐睜開眼來,卻見周圍是一片翡綠的草,那草地邊緣還有一淙涓涓而流的清泉,遠處山峰高聳如天,似硬生生要將那澄碧之空給刺穿了般。兩聲清脆的鳥叫聲回蕩於幽幽空穀中,真乃一副生機勃勃之景!
居心心生疑惑,自己莫不是死後來到了天堂?
以前也曾聽聞過人說,那天堂寬敞明亮,什麼好東西都有。想到此他狐疑起了身,探頭環望著四處的絕壁。
除了景色好點兒,也沒有其他什麼怪異之處。
腦中倏地一陣疼痛,居心用手摸摸太陽穴,方才自己是狠了心跳下懸崖的,想到此處他猛地低頭一看,套於身上的衣服皆完好無損。
太不可思議了罷!
他又用手翻了翻衣衫,竟一個口子也找不到,不光如此,就連裸露在外的皮膚也無一絲被劃傷的痕跡。
居心眉頭緊鎖,便搖頭便嘟噥道:“這怎麼回事!難道沒死?”話音剛落,他一巴掌便擰在了自己的右手臂上,疼痛感霎時傳遍了全身。
如此看來,自己還真是沒死成。
發現這個事實後,他悵然若失的癱坐於地上,哀歎這世上之事總是不盡如人意,就連自己想尋死都死不了。
一陣沉默後,居心驀然想起,自己本不是這個世界之人,自然是無法死亡的。
知曉原因的他神情恍惚,後兀自大笑起來,笑聲越來越大,周圍的回音也大了起來。現下的自己不想苟活,卻又無法死。
究竟是遭了什麼罪了,竟落得這般田地。
想到無法掌握自身的死亡,他便覺自己實在可憐淒慘,方才還帶著笑的麵容瞬間變了。
居心以手掩麵,兩行熱淚從指縫之中緩緩流下。沒過多久他已是鼻紅眶紅,淚流滿麵,哭到動情之處時竟猛的咳了幾聲。
現在可好了,鼻涕眼淚一同流下,七尺的男兒瞬間沒了陽剛之氣。又哭了好一會兒他才停下,淌滿淚水的麵容上露出了一抹癡傻的笑。如此哭笑反複了幾回,這人才恢複了正常的模樣。
他用寬大的袖在臉上胡亂抹一把,遂低頭一看,碧綠的草地竟慢慢變了顏色。
心生好奇的居心蹲了下來,發現周圍的嫩草皆漸漸枯萎了起來。沒過多久,一片碧綠儼然已變成了黃褐色。
不光草枯萎變色,就連那花兒、葉兒皆蔫巴了,轉眼之間周圍的植物皆紛紛沒了生氣。
他吃驚的看著眼前這一幕,心裏不由得疑惑且詫異。
草木皆枯豈不是說明……那覓林死了!
居心身子微怔,瞪大了雙眼,張著的嘴久久未能合上。本還想說些什麼的他頓時失了聲音,隻字都未吐出口。
覓林好端端的怎麼會死?
自己不過才剛離開望滇不久,竟發生了這等大事。疑惑的同時,他躊躇了一陣子,總感覺心裏有個聲兒正提醒著自己:快回去看看罷!